第六十二章宝贝_我不做替身了by甜滋滋的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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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宝贝

  第六十二章宝贝

  白落言做了个噩梦。

  梦里,他因大火被埋在了废墟中,火灭了,人散了,可他仍被遗忘在了黑暗里。

  没人找他,没人救他,他站不起来,只能躺着,渴了饿了,就咬开手臂喝自己的血。

  偶尔老鼠经过,如果运气好,逮住了,就能吃上口肉。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一丝光亮透了进来。

  他睁了睁眼。

  太久没见光,他几乎看不清东西。

  模糊中,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血淋淋的手。

  然后,他听到有人惊喜地尖叫:“找到了!”

  “盐盐!别怕,我找到你了!你怎么样,挥个手看看!”

  白落言气若游丝,吃力地抬起胳膊,朝那光挥了挥手。

  之后,那人顺着光一直挖,一直挖,光越透越多,渐渐,他呼吸到了清爽的空气。

  不是焦臭的味道,不是血液的味道,也不是鲜腥的老鼠味道。

  那双手的皮肉都翻了起来,可手的主人还是不肯放弃,等到所有的障碍都清除了,那人一把握住他的肩,把他用力地带了出来。

  他看到那人露出了笑容,嘴巴咧到耳朵边,牙齿很白,脸很丑,沾着煤灰和血渍。

  “盐盐。”

  啊,对,他想起来了。

  就是这个小孩,他在孤儿院认识的小孩,也是个爱吃草莓糖的家伙。

  院长每天都会发一颗,可那小孩打不过人家,每次糖果都会被人抢走。

  他看不过,就去和那些小孩打架,把糖果给他夺回来。

  那个小孩说:“盐盐,你真厉害,我要有你这么能打就好了。”

  白落言说:“其实,我期待他们能把我打死。”

  “为什么?”

  “我不想活,活着,没意义。”

  “谁说没意义。”小孩把手里的烧饼掰开,分他一半,说:“活着才有糖吃,无论发生什么,我都要活下去,你也是,咱们不能认输,活着,就有希望。”

  白落言笑他:“哪本童话故事里学来的,我从来不信这些。”

  小孩说:“如果以后我被有钱人领养了,我有肉吃,就给你汤喝,你等着吧。”

  “好,我等着。”

  我等着。

  白落言枕着汗醒来。

  他身体烫得惊人,胸口仍像被重物狠狠砸着。

  眼前不断浮现的,是方棠抱着白军霆决绝落海的画面。

  他昏睡了一夜,助理紧急安排他回到了白家,宋医生为他打上了吊瓶。

  药水有镇静安眠的作用,可对白落言来说,一切皆是徒劳。

  他仍旧陷在巨大的惊慌和恐惧之中,他拔掉针头下了床,见到老张,第一句话就是:“小棠找到了吗?”

  老张哽咽,说:“还在找。”

  白落言没有出声。

  他仿佛置身荒野,身旁只有阵阵冷风吹过。

  老张说:“少爷,吃点东西吧,老爷和大少的尸体都已妥善安置,你现在是白家的主人,你看,葬礼什么时候……”

  “三天后吧。”白落言低声说,“放出消息,白家遭遇外敌袭击,老爷病重不幸离世,大哥意外落水,至于我,和迟家的联姻就此作罢。”

  “是。”

  老张安静地离开。

  白落言换下西装,一个人走到了院子里。

  以往这时,方棠都会在院子里修剪花枝,要么就是抱着狗蛋懒洋洋地晒着太阳。

  现在,狗蛋还在,它喵呜喵呜走到白落言脚边,似乎在问,我的铲屎官去哪了,怎么没回来?

  白落言弯腰,摸摸它的头,说:“我把他气跑了,要等他气消了才会回来,你放心,他会回来的,他就算不要我,也不会不要你的。”

  狗蛋似懂非懂。

  夜晚,海面搜救工作仍在进行。

  所有人心知肚明方棠凶多吉少,他那么瘦,掉进海里还不够鲸鱼塞牙缝的,说不定,真就被一口吞了。

  只有白落言还在自欺欺人,他坚信方棠不会死,找不到,就是还有希望。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白落言抽了满满一缸的烟,烟雾熏红了眼,可也麻痹不了他的神经,疼痛还是透入心肺,他睡不着,又喝了数瓶烈酒,胃像火烧似的,辣得他受不住,最后只能狼狈地爬向卫生间,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种痛,他究竟该怎么形容。

  就算方棠在他的面前,他也没有办法向他传达,他是在利用他,是把他当成庄舒羽的替身,可他,也是真的为他痛苦,真的想一生把他留在身边。

  方棠没有说错,他是自私,绝情,如果重来,也许他还是会重蹈覆辙,他就是这么无可救药的混蛋,但他现在什么都有了,白泽死了,白军霆也死了,他成为了白家唯一的主人,只要他愿意,庄舒羽也是他的了。

  这是他进入白家后的梦想,他实现了。

  可他笑不出来,亦无法让自己心安理得地享受这梦寐以求的所有。

  白落言脑袋发晕,又猝不及防呕吐起来,他浑身冒着冷汗,手脚因过度的酒精微微抽搐,他忍耐着心脏的剧痛,艰难地等待着黎明,然而天空迟迟未破晓,光是呼吸,于他已成了一种煎熬。

  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长。

  这一刻,白落言终于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一开始就错了。

  他错了对吧。

  不然他怎么会这么痛苦,像是死了生,生了死,折磨反反复复,天却就是不亮。

  他忘不掉,也没法让一切重来,方棠存在的痕迹不是沙滩上浅浅踩过的脚印,水一冲就没了,也不是稍纵即逝的烟火,熄灭了只剩一片空虚的残影,方棠真实地存在过,五年时光,像一次斗转星移,沧海桑田,所有人都去了,只有他还在,干干瘦瘦的样子,笑起来漆黑发亮的眼睛,彷如昨日,从未改变。

  他已然在他心底留下难以磨灭的烙印,逼他想,逼他念,逼他生不如死,却无法忘记。

  白落言想,他得到了一切又怎样,他终究是个庸俗且卑劣的泛泛之辈。

  夜终于过去。

  老张进房看白落言时,发现他正坐在地板上,抽着烟,一双眼通红不已。

  “少爷……”

  “小棠找到了吗?”

  “……还没有。”

  “也许,他就是不想让我找到他,所以躲起来了。”

  白落言低声笑着,被酒泡了一夜的嗓子嘶哑至极,“你信吗老张,我一开始,其实没有那么喜欢他,好多次,我都是睡了他就走,不愿和他待到天亮,他睡觉不安分,喜欢往人怀里钻,喜欢抢被子,做梦还要踢人,他说爱我的时候,我曾想,他凭什么爱我,他有什么资格爱我,他不过是个替身,是我手里的一枚棋子,他怎么配爱我。”

  “后来,他又说他恨我,我其实希望他能多恨一点,恨多了,他就永远都忘不掉我了,我确实挺变态的,我明明在利用他,可什么时候,又对他变得这么舍不得了。”

  白落言深吸一口烟,眼眶是一圈疲倦的红,他说:“我以为,宠物养久了也会有感情,我以为他是我曾经养过的那只猫,我太喜欢了,他就会像猫一样被炖了,所以我忽冷忽热地对他,一面希望他离不开我,一面又希望他别在我身上浪费太多时间,他呼吸过度的时候,我就想,要不算了吧,让他走吧,他真要死了,估计我也开心不起来,可是,他现在真的走了,我不仅是开心不起来,我甚至想和他一起离开,离开了,就不累了。”

  老张落泪:“少爷,别说了,你先休息吧,你看你都憔悴成什么样了。”

  “我这样,你不窃喜吗?”白落言看着他,“你不是疼那小子吗,我那样对他,他要报复我,他成功了,你会不会感到开心?觉得很痛快?他走了,他不要我了,他……”

  “少爷,你要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你既然不信别人,为什么要一遍遍去确认别人的真心?难道一定要别人伤透了,绝望了,才能证明对你是忠诚的,毫无二心的?你的心是心,别人的心也是心!小棠有句话是对的,人是平等的,不可以随意践踏!不能因为你没感受到爱,就把恨转移到无辜人的身上!”

  老张喘息着说,“你罚我吧,我老了,没什么好怕的,你觉得是小棠不要你了,可小棠每次需要你关心,呵护的时候,你又在哪里呢!?小棠不止一次求你放了他,你答应了吗?他的过呼吸是怎么得的,难道不是因为你和庄少?你既然爱庄少,小棠死了,又和你有什么相干?小棠本该有平凡的一生,可因为你的一己之私,他被关监狱,被殴打,被绑架,哪一件事不够他绝望的?你凭什么认为,小棠就是铁打的?他和你一样,都是血肉之躯啊!如果你早点放了他,不让他参加这场残忍的婚礼,他根本就不会落海!少爷,是你一步步踏碎了小棠的心,伤透了他对你所有的情意,把他逼向了绝路,你还要说是他不要你了,这根本是倒打一耙,是不讲道理的!”

  白落言发起抖来,“闭嘴……闭嘴!”

  老张哭着说:“我不能闭嘴,我要是闭嘴了,你永远都不会明白人心的可贵,情感的可贵,少爷,你小时候的遭遇我很同情,因为不知道心意的贵重,也不曾尝过他人给予的温柔,所以你冷血冷心,觉得什么都是不值一提的,可是,你也该清醒了吧,难道真要把自己变成孤家寡人你才会明白,你想要的东西,其实就在你身边,你根本不需要费尽心机去夺啊。”

  老张转身离开,白落言颤声叫住他,“你去哪?”

  老张说:“我去拿小棠的东西给你,你看看吧,少爷,那些都是小棠最心爱的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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