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还清_我不做替身了by甜滋滋的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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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还清

  第一百零三章还清

  破败的小砖房四处漏风。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切对峙,沉默,呼吸,都在黑暗中进行。外面夜色渐深,初春的风还有些凉,裹着浓重的湿气拼命地往屋内倒灌。

  方棠的发丝被风扬了起来。他面孔对着白落言,神情犹如冰雕般冷漠决绝。而白落言被他捆绑在椅子上,恶心感没有散去,他浑身仍是无力,却在刚才方棠的话语中,感到了一股无法形容,连灵魂也为之颤抖的悲伤。

  他像跌落茫茫深海,心脏被海水锥得刺痛。可他仍旧露出一丝笑意,像是一种自嘲般的笃定:“别说谎,小棠。”

  方棠眼睫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白落言看着他,目光仿佛暗夜中流淌的海水:“你如果真的恨我,不需要跟我解释这么多。你曾经和白军霆同归于尽,今天,你一样可以果断地选择杀了我。”

  “这些日子,你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相信我的眼睛,相信我的直觉。”白落言轻轻道,“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承认,你明明爱我,对我有感觉,也想和我在一起。你突然这样,我很担心,跟我说实话,肖家究竟威胁了你什么。”

  “你太自信了,白落言。”

  方棠语调微扬,面上带着讥讽:“你凭什么认为,不是我自己想要杀你呢?”

  “你舍不得。”

  白落言迎着他坚冰般的眼神,毫不动摇地微笑:“如果,这里有面镜子,你大可看看你此时的表情。小棠,我看你哭过那么多次,你什么时候想哭,我是最清楚的,就像你现在这样。”

  方棠说:“可我不会再为你哭了。你不值得。”

  他原以为,说出那些狠心的话,会让白落言也体会到被人伤害,被人欺骗的痛苦。可他始终那么平静,那么坦然,仿佛下一秒,他就算真的拿了把刀捅进他的心口,让鲜血飞溅一地,他依然会微笑着接受。

  方棠咬紧了嘴唇。

  这不公平。

  太不公平!

  简直就像唱了一出独角戏,爱是他,恨是他,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在痛苦而已。

  他一呼吸,眼眶便红了,耳朵也红了,全身不可控地发起抖来。在白落言面前,他总是最先失控的那个:“你如果……真的那么爱我,那么了解我,你为什么要在明知我是被冤枉的情况下,看着我被警察带走,我在监狱里孤立无援,我幻想过无数次你来救我!你为什么没来!为什么!”

  “对不起。”

  尽管他说这三个字说了无数遍,但白落言心中明白,这些对方棠而言,都是不够的。

  方棠经历过太多抛弃,童年的阴影犹如毒液般早已侵蚀腐化了他们对人的信任。白落言非常清楚这一点,而当方棠此刻崩溃大吼出来,他仍然感到了数不尽的歉疚,自责,还有深刻的懊悔。

  他并非事事都能从容应对。就如此刻,方棠已经瓦解了他的一切,他的心痛得像要麻木了,有什么东西在眼眶中凝成了温热,似乎下一刻就要满溢而出。

  “……我曾经执拗地以为,我所做的每件事都是对的,都是为了生存,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小棠,也许你不再相信我了,但我还是要说,那天,我让你被警察带走,其实也是私心地希望,这样,你就不会被白军霆伤害,也不可能离开我了。”

  白落言眼底涌出一些奇异的光,那是一种少有的释然和纯粹。看着他,他微微一笑,说:“我用了我以为对的方式深深伤害了你,对不起。可是,我还是非常开心,我这辈子一无所有,可你却是我最大的骄傲。我是个卑劣小人,本就没有原则可言,别哭,小棠,如果,你真的觉得我死了,所有的悲剧就结束了,那你亲自动手。能死在你的手里,我求之不得。”

  “你不怕吗?”方棠问,“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活着,就这么被我杀了,你会甘心?”

  白落言笑着点头:“如果那样,你会开心,我就开心。”

  “这是你说的。”方棠顿了顿,嗓音如含沙一般嘶哑难听,“不要后悔。”

  他站起来,走向旁边破旧的木桌,那里正放着一把银色的折叠式水果刀。

  方棠伸出冰凉的手,握住了刀柄,打开了刀锋。

  再次站到白落言面前时,他眼眶发着红,手指颤抖不停。他想哭,发不出声音,等回过神时,眼泪已经打湿了脚下肮脏的泥地。

  “就在这里结束吧。”

  “好。”白落言静静地看他,“不要心软,小棠。你曾经救过我的命,你有权把它收回去。”

  方棠凝视他,说:“你把眼睛闭上。”

  “不。我要看着你。”白落言笑了笑,说:“就算死,我也要看着你,直到生命最后一秒。”

  他一瞬不瞬地看他。而方棠的胸口剧烈起伏,他缓缓抬起手,稳定片刻后,那紧握刀柄的手指猝然发力——

  尖锐的刀片狠狠割破了白落言的手臂。血肉破开,一阵痛意涌上身体。

  鲜血顷刻丝丝地往外冒出,染透了白落言的袖口。那里像盛放了一朵妖冶的玫瑰,在昏暗的屋内猩红地晕出色彩。

  方棠收回水果刀。刀锋染着一点血迹,可他似乎并不介意,就这样把它折叠起来,放进了衣兜里。

  白落言看向他:“为什么?”

  “算是给你做个印记。”

  方棠说着,忽然有些脱力地往后退了一步,他一日的情绪终于到了极点,此刻爆发出来,眼眶干涩得要命,却是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了:“下辈子,我们不要再见了,白落言。现在,你欠我的,终于还清了。”

  “你想做什么?”

  白落言心中一惊,他敏锐地从方棠颓然的话语里捕捉到了一丝诀别的气息,联想到他今日种种反常的行为,那日邮轮上的恐惧再度密不透风地将他重重包裹,他企图挣开绳子,可是药物的后遗症还在残留,他根本无从使力:“小棠!你别做傻事!肖怀岳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你跟我们的恩怨无关,你把他交给我!不要受他的威胁!”

  方棠笑了,轻声说:“我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我只是觉得,必须要有个人来做这件事,只有让它结束了,我才能真正解脱。白落言,我摆脱不掉你,也摆脱不掉肖家,这样,是最好的选择。”

  “小棠……”

  “你的手机我毁掉了,药物起码也要等明天才会完全失效,我家虽然破了一点,但起码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要委屈你一晚了,二少爷。”

  方棠转过身去,淡淡道:“等天亮了,你会有办法离开这里的,到时候,你想怎么对付肖家,我就不管了。”

  是啊。

  不管了。

  再也。

  方棠轻轻地关上房门,心脏犹如被一双大手用力攥紧,酸涩的痛楚涌遍四肢百骸。他忘不掉白落言刚才看他的眼神,那眼角的一点潮汐,差点彻底击溃了他。

  可是天已黑,他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能在这里停留。刚才捆绑白落言时,他顺手拿走了他衣服里的车钥匙,现在,他最要紧的事,就是赶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去会一会那位一直隐藏在幕后的肖老爷子。

  太久没有开车,以至于摸到方向盘时都有点生疏了。方棠出发前点了根烟,狠狠吸了两口后便打开车窗扔了出去。他快速地调出导航,望着屏幕上的目的地,发动引擎,一脚踩下了油门。

  一个小时后,他将车停在了一处平凡的铁门门口。

  是普通的居民住处。方棠心中一声冷笑,有钱人的欲盖弥彰。

  他下了车,迈着大步走了上去。铁门没有上锁,他轻轻一推,就打开了。

  进了门,穿过一片荒芜的小院,方棠进到了一个开着大门的主厅。主厅里没有开灯,四处黑漆漆的。方棠往前走了两步,灯这才亮起,猝不及防地刺痛了他的眼。

  适应亮光后,方棠放下了挡眼的手背。他才看清了四周,日常家居的结构,而在他正前方,则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

  老人穿着黑色的外套,手上一枚玉扳指大得亮眼。他安静地坐着,手里捧着一个小瓶子,眉眼间尽是柔和的怀念和感伤,宛如一个真正慈祥的老者。

  他的龙头拐杖立在一旁。这时,几名男子和戴着口罩的庄舒羽从后室缓慢地走了出来。

  “你真的来了。”庄舒羽用并不惊讶的声线道,“看来你真的舍不得那些猫。”

  “你错了。”方棠微微翘起了嘴角,说:“爸爸是舍不得你,想过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活着。”

  肖怀岳抬起沧桑的眼眸,他细细地打量了方棠一番,侧过头沉声问庄舒羽:“是他吗?”

  “是。”庄舒羽沉下的视线里还蕴藏着难以消散的强烈恨意,他锁定方棠,说:“就是这个嘴上不饶人的小瘪三,亲手把军霆推向了大海。”

  “你又错了。”方棠的目光冰冷,犹如尖锐的刀锋能将人割出鲜血,“不是我推了他,是被他害死的亡魂们在大海里召唤他,我只是被他连累了而已。”

  肖怀岳认真地看着他,忽然弓着背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他握住身旁的拐杖,一步步逼至方棠眼前,目光有些放肆地在他面上流连,“长得是不错,和你有点像。但你说,白落言会为了这么个人甘愿放弃一切,我还真的不大相信呢。”

  庄舒羽面露异色,但仍旧保持镇定,说:“老爷,你看看我和母亲的下场就知道了。为了他,白落言可是发疯过好一阵子,让人不相信都没有办法。”

  “怎么,你们果然是打算用我去哄骗白落言过来?”方棠心中所想得到了证实,有些得意地笑了起来,“你们真的太幼稚了,就不能直接找白落言下手吗?像我这样?”

  肖怀岳顿时凝神:“你说什么?”

  “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把白落言杀了。”方棠表情夸张地耸了耸肩,抬高嗓门道:“就在两个小时以前,我厉不厉害?”

  “胡说——”庄舒羽失去控制,他面容扭曲地冲到方棠面前,狠狠揪住他的衣领,喘着粗气:“你怎么可能杀了白落言,你说谎也要有个限度!”

  方棠哈哈笑了两声,捂着肚子不屑地道:“老子才不会拿这种事说谎,老子多恨白落言,你他妈不是最清楚吗?你不是亲眼看过我被他欺辱的样子吗?你不是知道因为你,我被送进了监狱的事吗?我这人记仇得很,我又不怕死,更不怕坐牢,你为什么觉得我不敢杀白落言呢?”

  庄舒羽无法相信,脸色渐渐苍白:“你——”

  方棠还在挑衅:“我刀和视频还在包里呢,你要看,我拿给你啊。”

  “混蛋!”

  肖怀岳瞳仁倏然沉寂,片刻过后爆发出一股惊人的愤怒与不甘。他挥起拐杖几乎不遗余力地狠敲了方棠的腿弯,方棠吃痛,瞬间单膝跪了下去!

  老人怒不可遏,震声地喊:“就凭你!也有资格杀白落言!?他毁了我的小曾外孙,我也要让他尝尝诛心的滋味,我要他活着受折磨!我要让他像他的母亲一样,一点一点变成一个精神病,一具行尸走肉,一个废物!可你,你居然说你把他杀了?你凭什么?你算什么东西!”

  方棠觉得他吵死了:“你那么大声做什么!老子杀的又不是你儿子!怎么,你还心疼他了?所以我说你们这些人,个个都他妈是变态,死了有什么不好?死了一了百了!老头,虽然我也恨白落言,可是话咱们得说清楚不是,你那小曾外孙,不是你自己杀的吗?白军霆的根是你亲手断的,你怪白落言做什么?有病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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