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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他话音落下,办公室的玻璃门陡然被敲响,薛源转身看去,见余助理晃了晃手里的一沓文件,用眼神询问他是否有空。

  薛源的目光放置在她手里的文件上,向她轻摇头,边继续缓声询问白阅,“你现在还住在静安路的那套房子里吗?”

  于是白阅又陷入沉默,而后回避他的提问,转移话题,“我听见你那儿有敲门声……”

  “白阅。”薛源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要忽略我的话。”

  他所用的语气稍有些不受控的愠怒,白阅在电话那头明显因此愣了半晌,随后开始抽噎,连带着说话都语无伦次。

  “我害怕,哥,我真的害怕……”

  从嗓间溢出的呜咽声太过隐忍,覆着悲伤与恐惧,每一声都烫得薛源心口灼痛,令他歉疚且懊悔自己方才口无遮拦的言语。

  抬手捂住脸,薛源抿紧唇听他哭了许久,才涩声开口抚慰他,“对不起宝贝,是我说错了话,我知道你害怕,乖,别哭了,我等会买票去S市接你回淮城来好吗?”

  先回应薛源的是汤匙被置在桌面上而传出的清脆叮泠声,紧接着他的抽噎也戛然而止。

  “如果哥要来,能先帮我去我住的那儿拿盒颜料吗,我记得就放在卧室书桌的最右边抽屉里头。”白阅的情绪无端稳定了下来,只有嗓音里还残留着无法及时收回的哭腔。

  顿了顿,他将薛源最开始的询问回答,“我还在静安路的这套房子里。”

  他的状态并不正常,薛源能够明显察觉到。话语混乱,情绪也同样混乱,沉静与激动并进,笑和哭能在瞬间收放。

  但薛源未打算去追问,因为他是成年人,有属于自己不愿意对外的事情,这很正常。

  俩人在相处时并不是要相互将各自剥开,就着对方的痛苦,看见那血淋淋的秘密才叫做平等坦诚。

  耐心地给予对方倾听与等待,适可而止才是最好的尊重方式。

  第26章

  余助理为他订了两小时后飞往S市的机票,这是短期内最近的一次航班。

  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是由她开的车,薛源加急审批了几份紧要的申请,实在是腾不出时间开近一个小时的车。

  “薛哥,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回来,那些会议我没法儿推,您是决策人也没法儿不参与。”

  这只是随口向薛源提了两句询问,但他此刻精神紧绷得却难以再接受她话里所带来的无形压力,可又不能丢弃属于他的责任,只能轻应。

  “我到时候再联系你。”

  送白阅来S市是上周的事,这里的天气还是如他前段时间离开时那样阴沉,好在空气里的潮湿感并不会黏黏腻腻地攀附在人身上往毛孔里钻。

  越临近汤鄞洋房的那条名为静安路的长巷,蔷薇香便越是浓烈。将要被夜幕笼罩的天际泛起橙黄,边缘被云层晕开,沉甸甸地坠在西边一角,于街道绿意中隐隐约约。

  师傅在巷口停了车,说这儿出租车不让进。

  这也可以理解,汤鄞是家族里的Alpha,优越家境使他喜欢被仪式感强烈的事物包围,并将嫌恶和稍稍能看得上眼的东西划分得明明白白。

  他鄙夷淮城这座小城市,于是那些远在淮城市郊的孩子们被他遗忘得彻底。

  只有薛源与他关系能稍微近些,加了通信,聊过两句话,沟通目的是他需要及时知道薛源的分化情况。

  极端又扭曲的行为,薛源看得真切,便有些好笑。

  缓慢走在长巷路上,四周皆静谧无声。

  远远的,薛源看见了白阅倚靠在二楼露台的围栏处,戴着金框眼镜,指间夹着星火晃动,升起丝缕灰白色的烟似雾霭把他围绕。

  薛源又走近些许。

  “白阅。”喊了他一声,待见他循着声源处望来,薛源才继续说:“下来。”

  他愣在原地数秒,抿紧了唇与薛源对视,颤颤巍巍地掐灭了手里的烟。

  周遭忽有鸟雀啼鸣,落日余晖洒在他镜片上泛起斑斓虹光,雾气是慢慢地将他镜片覆盖,有液体顺着他下巴尖悄然滴落。

  白阅在哭,而后猛然转身离开露台,穿过前院小池与蔷薇丛,带着烟草苦涩味和将要在黑夜里盛开的晚香玉奔向薛源,并抱住了他。

  风是凉的,拂在裸露的皮肤上会让人瑟缩。白阅呼出的热气是滚烫灼人的,洒在薛源颈间,使他软化了心。

  “哥,你来真早,天都还没黑。”白阅的情绪很激动,眼眶泛着红,镜片上的雾气还未消散,便笑着去亲吻薛源唇角。

  “你这什么逻辑。”薛源失笑,抬手抚上他后脑,回应并加深这个短暂轻浅的吻,待他情绪稳定后,薛源看着他的眼睛又缓缓开口笑道。

  “你提了离职后,邓姐就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问我是怎么回事,你现在给哥说说,闹什么呢?”

  轻缓的言语在说完的那瞬间,便于轻风花香里消散的无影无踪,但白阅站在薛源身前,是能够将这句话听得很清楚,可却他愣怔住,伸手将从鼻梁滑落些许的眼镜往上撑了撑,回避薛源的目光。

  他回答:“就想换份工作,不想跟江珉待一块儿。”

  应付得太过敷衍,薛源微眯了眼看他,缓慢咬着口腔内壁,抿唇回以轻笑。

  “咱们进屋聊吧。”他忽然抬头笑道,同时攥住了薛源手腕,将他往院子里带,边走还边说,“家里头这几天都没人来过,那些事儿都交由我奶奶处理了。”

  那些事儿指得是什么,薛源听懂了,垂眸反握住他的手,拇指摩挲着他手背。

  前院里花草修剪得齐整,园艺工具搭在围栏一隅,剪子的把手处许是镀了层金,在亮起的昏黄照明灯下反着微光。

  这儿满是白阅母亲的气息。

  那个清冷温和的知性女人,薛源曾经见过,笑起来唇边有梨涡,声音也很好听,像是燥热夏日里落在玻璃杯中的一颗冰块,叮泠响着,消散烦闷暑意。

  那时薛源刚期末考试结束,便被汤鄞接至S市做分化检测,他们在医院门诊大楼撞见了她。

  松垮的浅色阔腿裤与T恤衫,微卷的头发绑得凌乱,艺术家总有些颓废的慵懒美。

  “身体不舒服吗?”她的视线越过汤鄞,径直地落在了薛源脸上。

  那刻薛源真切地感受到了自卑与难堪,她柔和的目光似能看透他的真实身份,并加以谴责,过往行人的喧嚣都好像是在议论他卑劣的出身。

  时至今日,薛源也想不透这个干净温柔的女人是否清楚汤鄞在外头做得那些离经叛道的恶心事,她前些日子的离开,到底是明了,还是仍被蒙在鼓里。

  薛源不能细想,否则自责和内疚会如同此刻昏暗的光将他笼罩,因为他是汤鄞肮脏的代表,或许也可能是造成白阅母亲离开的原因。

  “白阅。”薛源喊了他的名字,却又顿了顿,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着白阅疑惑的表情,想了很久才道:“我爱你。”

  “我知道。”白阅愣住,颤声回应,“我更爱你。”

  处在这些事件当中,白阅还算平静,仅有的一次波动较大的情绪只在那天夜里尽数展现给了薛源。

  他很少跟薛源说伤心,甚至还会反驳薛源安慰他别太难过的话语,但他表达过很多次害怕,害怕的内容多且杂,薛源还没来得及知晓他到底在害怕些什么,他又告诉薛源。

  “我太开心了。”

  这句话是在临睡前,由他语气轻快地说出。

  薛源看着蜷缩在他怀里的白阅那头顶上的发旋,问道:“开心什么?”

  白阅嬉笑着摇头,抱紧薛源的腰,细软的发丝蹭在薛源的颈间,带给他酸软的酥麻感。

  “别动,痒。”薛源拿手抵住他的头。

  “可我想哥……”白阅低喃,呼出的热气洒在他胸膛,比他的发丝还撩拨薛源的心。

  于是薛源妥协了,叹口气,“那你接着闹。”

  夜里白阅的信息素比以往清淡,丝缕晚香玉是助眠的熏香,他的温声软语成了安眠药剂。

  薛源听他说着大学时的事儿,偶尔出声附和他的话,可睡意来得迅猛汹涌,使他昏昏沉沉,大多时候不能及时回应白阅的提问。

  “哥,你困了是吗?”终于,白阅停下闲聊,出声询问他。

  “嗯,有点儿。”薛源抬手抚摸着他后颈凸起的脊椎骨。

  “那你先睡。”白阅亲了亲他下巴,从他身上爬起,与他解释:“我下楼倒杯水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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