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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源,我把你当兄弟。”

  “我知道。”薛源也同样起身,却是径直走向窗边推开禁闭的玻璃窗,让风拂进,将室内沉闷的信息素稀释,“所以我很抱歉。”

  “在这件事中,汤阅错得很是离谱,后续我会让他向你郑重道歉。同时我也很愧疚,但这并不是你所理解的那种愧疚,因为我没有在知情的情况下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我只是处于这样的事件当中,基于汤阅的问题上而产生了愧疚。”

  薛源边说着,边仰脸望向窗外湛蓝天空,云层疏且薄,有大雁划破云海并行飞过,温淡阳光洒在他身上。

  他回头看着江珉,继续说:“那你呢,你敢直面,或是承担自己的问题吗。”

  江珉蹙眉看了他一眼,没回话,但打算转身离开。

  “我们就轻松点儿聊会天。”薛源出声阻止了他正欲离开的脚步,轻笑着说道,却颤了声,“我很想知道,利用Alpha的易感期诱导一个Omega发情的事,你是怎么做得出来的。”

  十六岁的江珉在校区最北边的篮球场与他相熟,盛烈日光下他们共同宣泄汗水,或躲在老旧教学楼偷摸着抽烟,畅聊憧憬未来。

  江珉在高二分化后,开始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却又管控不住自己的倾诉欲,总屁颠颠地凑拢薛源哭诉自己信息素太甜。

  填报高考志愿时,他先是来医院与刚结束紊乱发情期的薛源聊了会天,而后毅然选了远在国家最南端的政法大学。

  那个时候江珉才十八岁,尊重并理解任何一名Omega。可二十岁是道只刚及踝的低坎,他只需稍稍抬腿,便能轻而易举地踏入与他原本立场背道而驰的社会圈。

  所以那天他沉默了许久,还是回答薛源,“渐渐的就被同化了。”

  说出这样的话就证明他还算清醒。

  薛源笑了笑,伸手抚上后颈凸起的疤瘌处,努力找寻痛苦来源,感受曾经江珉或许做过却没被他重视的推波助澜。

  “你跟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薛源缓缓开口。

  第25章

  邓闵是踩着刚上班的时间点给薛源打了通电话,询问他是否在公司。

  彼时薛源正倚靠着床头,光斑透过窗帘缝隙落在他敲着键盘打字的手背上,很暖,空气里还漂浮着烧灼滚烫的味道。

  手机默认的来电铃声于此刻安静室内响起,于是他正要敲下句号的手一顿,侧脸看向摆放在床头柜的手机,来电显示是邓闵。

  薛源先是将句号打出,才边点击保存文档,边接了电话,“怎么了。”

  她也同样在打字,噼里啪啦的敲击机械键盘发出的声响未因她开口说话而停歇,“你在公司吗?电话里头我说不清。”

  薛源微怔,静了数秒没有即刻回话,而是抬眸看着笔记本屏幕上的辞职申请在恍神,直至邓闵又喊了他一声。

  “晚点我会去公司。”薛源合上笔记本。

  这是与江珉不欢而散的第三天,白阅依旧未回消息,且薛源也不好在如此特殊的时期频繁联系他。

  这段时间淮城市场逐渐进入低迷期,于是在公司里办公的人员也愈渐懈怠松散,通常早上九点准时来,傍晚七八点便能走得整层楼只剩薛源一个人。

  近些日子天已入秋,时而会下起细密小雨,积在窗檐角落,再溢出来滴答滴答地砸在窗槛。

  江珉是在大四那年初秋将准备申请出国的薛源挽留至淮城共同创业。

  初次创业实在太过于轻松,于是薛源有些迷茫,因为江珉父母给予得太多,使他们从起点瞬间跨越至终点。

  这场创业被动得像是在闹着玩,无法在其中吸收到任何经验,但江珉却很是享受着这样的舒适圈。

  好在俩人三观一致,并在问题思考上能达到共鸣,不至于让薛源在毫无兴趣的工作中只有煎熬日以继夜地陪伴着他。

  可如今薛源猛然发现,江珉早在短暂的时间里悄无声息地与他渐行渐远,甚至连让薛源有几分熟悉的身影都未留下。

  支撑薛源在这份本该责任艰巨,却于无形中转换得只有乏味吃力的工作岗位上仍能坚持下去的人与事物,都已消失得只剩名为“过往”的躯壳时,薛源难以继续。

  更何况他连这样的过往记忆都拥有的不完整。

  待薛源到达公司时已近十点半,余助理将近期会议行程及内容以表格形式整理好发在了薛源通信上,并附言。

  ——最近超超超忙,加油!

  薛源笑了。

  他是在大厅会客区遇见夹着烟在抽的邓闵正与人在沟通工作,大概是对方说得话她不爱听,紧蹙着眉,指腹不时蹭过正燃的烟头。

  随后她将烟掐灭,余光便瞥见了薛源,抢在薛源刚要开口说话前站起了身朝他走来。

  “白阅今早突然跟我提出了急辞。”她跟在薛源身边,与他一同进了办公室,而后调出与白阅通信沟通的界面,将手机正面摆放在薛源眼前的书桌上。

  薛源怔住,先是看了她一眼,才垂眸看向手机聊天记录。俩人你来我往共聊了十数条,虽然大部分都是邓闵的消息,但白阅也有相对应的回答两句。

  只有他前些日子发送过去的消息,白阅没有回复过一句。

  “他家里有事,你审批就好。”薛源收回放在手机上的视线,说话时的语调是轻缓的,伸手将邓闵手机锁屏的动作却决然迅猛。

  陡然而来的怒意致使他嗓间梗咽,喉部发紧没法正常呼吸,薛源愠恼白阅未事先与他沟通离职事宜,甚至连消息也未回,可在气恼之余又焦急想着他这些举措的原因是什么。

  邓闵指尖点在桌面静了片刻,才缓缓拿过手机,“那我去跟人事部说。”

  薛源疲惫,不想开口做出回应,只对着她点头颔首,随即再目送她转身推门离开。

  屋内被微黄暖光覆盖,阳光洒了些许在书桌一角,刚好薛源的手就搭在那儿,于是他屈起食指感受着这样的光。

  烫且燥,会让白阅难受。

  他沉默许久,拿起手机解了锁,刚打开通讯录正要给白阅拨出这段时间以来的第一通电话,便被江珉发来的消息打断。

  ——我刚到S市,你汤叔跳楼了。

  短短十一个字,其间意思一目了然,薛源望着消息框只恍惚了数秒,眉都未短暂礼貌地蹙起过。

  可随后他的心又开始剧烈跳动,震得呼吸声里好像都有了颤意,因为他在担心白阅,害怕小孩儿会难过得不得了。

  所以他从座位上站起身,在办公桌与会客区来回走动,试图用脚踏实地的感觉来拉回他明显波动异常的情绪。

  连续拨了近五通电话给白阅,却没有一通被接听,薛源急得点了根烟靠在窗边抽,烟嘴处被他咬得稀烂,好在第六通电话刚响铃四声时,白阅接了。

  “怎么了哥。”他似是在喝汤,汤匙不经意敲击碗壁发出干脆刺耳的声音剐蹭薛源耳膜,但薛源的焦虑却因此被平复。

  “在做什么。”薛源轻声问。

  他刻意地敲了两下碗壁,笑着说:“我起晚了,在喝粥呢。”

  从他的语气中薛源并没有感受到自己所设想出来,属于他的悲伤,反而还带着刚睡醒的惺忪慵懒,嗓音又绵又哑,撩拨着薛源浑身每根神经。

  “都要吃午饭了,才起来。”薛源笑了笑,捻灭了烟。

  白阅哼唧两声,没回他话。

  室外有温淡阳光将街道两旁的枫杨树笼罩,孩童与父母在嬉笑打闹,这是人情味和浓厚的生活气息。

  薛源望着楼下,犹豫半晌,组织了许久语言才问:“刚刚邓闵跟我说你跟她提了辞职的事儿,这是怎么回事。”

  电话那头白阅搅着粥的动作突然顿住,并沉默了许久,在忽然沉静的氛围里,薛源更加迫切地想要得知他的想法,甚至于恍惚间还令薛源产生了这通电话从未被接起过的错觉。

  “一两句话我解释不清,哥,等我回淮城再跟你说呗。”

  薛源哑然,只能轻应。

  他轻笑着,喝了口粥又缓缓说:“汤鄞昨晚上跳楼了,今早才被人发现。”

  语调轻松得像是在与薛源聊着稀疏平常的生活,但他的呼吸又沉又重,让薛源彻底怔住,握着手机的手心里满是滑腻的汗,喉间干涩发麻,哑了声安慰他,“乖,别太难过。”

  “没有难过。”话虽是这么说,白阅却还是有些哽咽,“我只是有些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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