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符子豫
02:00。
和怪物们硬碰硬的时间还不到三分钟，牧碳权昕和沈茜茜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这些伤对于行动的影响倒不大。
真正致命的是……他们目前的位置。
三个人被逼到了教学楼天台的西南角。
退无可退。
只要怪物再做出一点前进攻击的动作，或者直接朝他们扑过来，他们就必死无疑。
权昕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没注意到后面已经是天台的边缘，一路抵抗着身边的怪物，她身上的血是滚烫的，甚至感受不到寒冷的劲风。
此时此刻，她正和面前一个同样顶着她的脸的怪物对峙着。
牧碳回头扫了下六层楼的高度……如果是三四层还好说，高度达到六层，摔下去真的没一点活路的。
尽管如此，他的面色也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你不怕死的吗？”权昕对身边从容站立着的牧碳说道。
牧碳一笑，拍拍手道：“特别怕，我怕得都快站不稳了。”
权昕跟着冷笑一声……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所以……只要找到办法，就不会死了。”
牧碳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那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某个怪物胸口被强烈打击后，喷溅出来的。
“办法？到这里，你依然相信，游戏一定会有通关的办法吗？”权昕说道。
……
沈茜茜被救以后仿佛开了窍，从生死线上走过一遭以后，胆量和脾气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抬起腿狠狠扫在面前怪物的小腿上，趁着怪物失去平衡的瞬间，手掌敲在怪物的脖颈上，一个侧身，借力将怪物扳倒甩出天台，直直坠落下去。
既然上天和她的队友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就要好好活下去！
不再退缩。
不再逃避。
不再像十年前那样，只能眼睁睁等待着现实的重击……
她的面前，一张张怪物的脸变得模糊，换成了记忆之中，那些凌虐过她的人的面孔。
她要将那些肮脏的记忆撕得粉碎！
沈茜茜轻喝一声，向前踏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步迈得气势十足，她面前的一只怪物竟然被生生吓退了一步。
但是那怪物也只是停顿了半秒，之后就反应过来，重新向沈茜茜扑过来。
沈茜茜伸手去挡，脚上用力，用相同的办法将这一只也甩出了天台。
攻击的效果惊人，可是……数量上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很快，三个人都变得难以应对，权昕挡下怪物的一次攻击后，衣服口袋仿佛忽然间被什么蹭了一下。很快，她就注意了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之前那张作为“凶器”的日记页……从口袋里掉了出来，飘落到了墙角。
权昕余光扫过角落里的日记页，狠命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拼死的举动——
她蹲下身子，将头埋进天台边缘低矮的围墙处，伸出手快速捡起日记页重新塞进口袋里，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她显然十分清楚……蹲下去，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站起来了，怪物会将她团团围住。
这样的姿势，可以保证她不会掉下楼去。
只不过，估计会被怪物们暴打吧……
她需要顶住两分钟。
希望这两分钟……她不会被这些玩意给打死。
牧碳和沈茜茜也跟着蹲下了身子，和权昕一样的姿势和动作，三个人做出了最后的防御。
仿佛三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墙角缩成了三团。
一秒……
两秒……
三秒……
如果安静可以吓死人，那权昕可能已经死了几次了。
一点声音也没有。
身后的怪物仿佛消失了一般。
怎么回事？
已经做好被暴揍准备的三个人，没有等到落在身上的拳脚。
权昕似乎想要偏头向后看看情况，却被牧碳突然伸过来的手按住了后脑，将她保持在一个“面壁思过”的姿势，无法回头。
这人要干嘛？
权昕心里想着，也就轻声问道。
牧碳同样放轻了声音。
“我知道怪物的攻击机制了。”
……
“哈哈哈哈……”
森然寂静的监牢之中，猛然间传出了一个人夸张恣意的笑声。
牢房的守卫应声赶来，他刚刚值过夜班，正十分不耐，抓了抓乱成草窝的头发，重重敲在牢房的铁栏杆上。
“干什么呢，给老子安静点。”守卫沉声呵斥道。
房中少年发出一句拖长声音的“诶”，随即扯下自己的深灰色眼罩，抬起眼皮扫了守卫一眼。
守卫的目光对上少年的眼瞳时，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这家伙……”守卫后退一步，手撑住了身后的墙壁才得以稳住身形，“是那里的人？”
之前，他听说有个“管理层”的被关进来了，还将信将疑。
“管理层”都是些什么人？那群人想要杀了自己，估计连手都不用抬，只要心念一动，自己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现在……
守卫揉了揉眼睛。
少年的瞳色极浅，仿佛夜幕里澄澈如水的月光，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会以为少年的瞳仁都是白色的。
灰白色的眼瞳……
“有事么？”
再次开口，少年声线变得没有一点起伏，冷得吓人。
“非常抱歉打扰到您了，请继续。”
守卫双腿并拢，站得笔直，他低下头，对着少年的方向行了个礼。
守卫向着囚犯行礼的怪诞举动，如果放在地球上，恐怕只有在某些被极端势力掌控的战乱区域才能看见。但在这里……见怪不怪。
少年的兴致一点也没有被别人影响，他并不理会那个可有可无的守卫，重新戴上眼罩。
守卫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个牢房。
没等他走几步，身后就又传来了一阵笑声，比上一次还要更加疯狂几分。
牢房中的符子豫五指扣在自己的脸上，眼罩的内侧，是一层虚拟现实薄片，他的眼部神经接受着薄片内的情景。
他的手指隔着眼罩在眼球上戳了两下，薄片上的局部细节被放大，符子豫清晰地看见……牧碳的手指划过权昕的口袋，将日记页从口袋中轻轻扯出来的动作。
“牧碳那个家伙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对我口味了，编出来一堆云里雾里煞有其事的推理，还说什么……怪物攻击机制……哈哈哈哈哈哈。”
“等这回出去，有的玩了……”
再次倒头栽回床里的符子豫一边笑着，一边随意看了两眼蹲在墙角无比乖巧的权昕。
……
“什么攻击机制？”权昕听见牧碳的话，询问道。
牧碳见权昕没了回头看的打算，也就松开了手，说道：“怪物攻击玩家，总要有某种判定方法的，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但是你刚刚的举动让我想到了。”
“判定方法？”权昕继续问道。
“是脸。”牧碳说道，“你注意到没有，当我们面对怪物的时候，他们可以做出攻击行为，但是现在，我们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就不会受到攻击。其实刚刚我就有些奇怪，为什么从来没有怪物从后面偷袭……现在看来，也是这个道理。”
“那就是说……只要不让怪物看见我们的脸，他们就无法识别，也不能做出攻击行为？”
“没错。”牧碳点了点头。
最后三十秒，三个人一起对着墙角，将脸藏在衣襟里面，安然无恙地躲过了怪物们的袭击。
00:00。
倒计时归零时，权昕眼前再次变得模糊。
天台的风一瞬间完全消失，权昕周围又是刚进入游戏那时的混沌境况。
这一次，她没有一直愣神，而是试图伸手去抓向旁边，但是身边好像空无一物，天台的栏杆不见了，甚至脚下也什么都没有。
她是一个悬浮着的状态。
系统的游戏通知在耳畔响起。
审判环节？
那是什么？
权昕皱了皱眉，难道说，刚刚的游戏……只是游戏而已，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审判吗？
当混沌也逐渐消失，出现在权昕面前的场景，让她的心脏仿佛被抓了一下。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房，玻璃房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号”，“红叉号”两条线交叉汇聚的点上，放着一把木头椅子，椅子上，是被捆住无法动弹的刘云刚。
果然……刚刚那些怪物都是虚拟出来的，权昕现在看到的，才是刘云刚本人。
定了定神，她看见了旁边的牧碳和沈茜茜，他们同样注视着玻璃房内的情况。
刘云刚似乎没有办法透过面前的玻璃看见权昕等人的存在，他的表情始终非常惊恐，四下张望着周围的情况，试图寻找系统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要对我做什么！我……”
系统机械的声音刚落，权昕和刘云刚相对的那面玻璃上突然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屏幕。
屏幕上的场景……是他们曾经见过的，刘云刚的教室。
时间……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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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怪物们硬碰硬的时间还不到三分钟，牧碳权昕和沈茜茜身上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这些伤对于行动的影响倒不大。
真正致命的是……他们目前的位置。
三个人被逼到了教学楼天台的西南角。
退无可退。
只要怪物再做出一点前进攻击的动作，或者直接朝他们扑过来，他们就必死无疑。
权昕的手指微微颤抖，她没注意到后面已经是天台的边缘，一路抵抗着身边的怪物，她身上的血是滚烫的，甚至感受不到寒冷的劲风。
此时此刻，她正和面前一个同样顶着她的脸的怪物对峙着。
牧碳回头扫了下六层楼的高度……如果是三四层还好说，高度达到六层，摔下去真的没一点活路的。
尽管如此，他的面色也没什么明显的变化。
“你不怕死的吗？”权昕对身边从容站立着的牧碳说道。
牧碳一笑，拍拍手道：“特别怕，我怕得都快站不稳了。”
权昕跟着冷笑一声……我真是信了你的鬼话。
“所以……只要找到办法，就不会死了。”
牧碳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那不是他自己的，而是某个怪物胸口被强烈打击后，喷溅出来的。
“办法？到这里，你依然相信，游戏一定会有通关的办法吗？”权昕说道。
……
沈茜茜被救以后仿佛开了窍，从生死线上走过一遭以后，胆量和脾气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她抬起腿狠狠扫在面前怪物的小腿上，趁着怪物失去平衡的瞬间，手掌敲在怪物的脖颈上，一个侧身，借力将怪物扳倒甩出天台，直直坠落下去。
既然上天和她的队友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就要好好活下去！
不再退缩。
不再逃避。
不再像十年前那样，只能眼睁睁等待着现实的重击……
她的面前，一张张怪物的脸变得模糊，换成了记忆之中，那些凌虐过她的人的面孔。
她要将那些肮脏的记忆撕得粉碎！
沈茜茜轻喝一声，向前踏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这一步迈得气势十足，她面前的一只怪物竟然被生生吓退了一步。
但是那怪物也只是停顿了半秒，之后就反应过来，重新向沈茜茜扑过来。
沈茜茜伸手去挡，脚上用力，用相同的办法将这一只也甩出了天台。
攻击的效果惊人，可是……数量上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很快，三个人都变得难以应对，权昕挡下怪物的一次攻击后，衣服口袋仿佛忽然间被什么蹭了一下。很快，她就注意了一件令人绝望的事情。
之前那张作为“凶器”的日记页……从口袋里掉了出来，飘落到了墙角。
权昕余光扫过角落里的日记页，狠命咬了咬牙，做出了一个拼死的举动——
她蹲下身子，将头埋进天台边缘低矮的围墙处，伸出手快速捡起日记页重新塞进口袋里，双手抱头，缩成一团。
她显然十分清楚……蹲下去，就不可能再有机会站起来了，怪物会将她团团围住。
这样的姿势，可以保证她不会掉下楼去。
只不过，估计会被怪物们暴打吧……
她需要顶住两分钟。
希望这两分钟……她不会被这些玩意给打死。
牧碳和沈茜茜也跟着蹲下了身子，和权昕一样的姿势和动作，三个人做出了最后的防御。
仿佛三个犯了错的孩子，在墙角缩成了三团。
一秒……
两秒……
三秒……
如果安静可以吓死人，那权昕可能已经死了几次了。
一点声音也没有。
身后的怪物仿佛消失了一般。
怎么回事？
已经做好被暴揍准备的三个人，没有等到落在身上的拳脚。
权昕似乎想要偏头向后看看情况，却被牧碳突然伸过来的手按住了后脑，将她保持在一个“面壁思过”的姿势，无法回头。
这人要干嘛？
权昕心里想着，也就轻声问道。
牧碳同样放轻了声音。
“我知道怪物的攻击机制了。”
……
“哈哈哈哈……”
森然寂静的监牢之中，猛然间传出了一个人夸张恣意的笑声。
牢房的守卫应声赶来，他刚刚值过夜班，正十分不耐，抓了抓乱成草窝的头发，重重敲在牢房的铁栏杆上。
“干什么呢，给老子安静点。”守卫沉声呵斥道。
房中少年发出一句拖长声音的“诶”，随即扯下自己的深灰色眼罩，抬起眼皮扫了守卫一眼。
守卫的目光对上少年的眼瞳时，整个人不可抑制地颤抖了一下。
“这家伙……”守卫后退一步，手撑住了身后的墙壁才得以稳住身形，“是那里的人？”
之前，他听说有个“管理层”的被关进来了，还将信将疑。
“管理层”都是些什么人？那群人想要杀了自己，估计连手都不用抬，只要心念一动，自己就可以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而现在……
守卫揉了揉眼睛。
少年的瞳色极浅，仿佛夜幕里澄澈如水的月光，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会以为少年的瞳仁都是白色的。
灰白色的眼瞳……
“有事么？”
再次开口，少年声线变得没有一点起伏，冷得吓人。
“非常抱歉打扰到您了，请继续。”
守卫双腿并拢，站得笔直，他低下头，对着少年的方向行了个礼。
守卫向着囚犯行礼的怪诞举动，如果放在地球上，恐怕只有在某些被极端势力掌控的战乱区域才能看见。但在这里……见怪不怪。
少年的兴致一点也没有被别人影响，他并不理会那个可有可无的守卫，重新戴上眼罩。
守卫松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这个牢房。
没等他走几步，身后就又传来了一阵笑声，比上一次还要更加疯狂几分。
牢房中的符子豫五指扣在自己的脸上，眼罩的内侧，是一层虚拟现实薄片，他的眼部神经接受着薄片内的情景。
他的手指隔着眼罩在眼球上戳了两下，薄片上的局部细节被放大，符子豫清晰地看见……牧碳的手指划过权昕的口袋，将日记页从口袋中轻轻扯出来的动作。
“牧碳那个家伙的演技真是越来越对我口味了，编出来一堆云里雾里煞有其事的推理，还说什么……怪物攻击机制……哈哈哈哈哈哈。”
“等这回出去，有的玩了……”
再次倒头栽回床里的符子豫一边笑着，一边随意看了两眼蹲在墙角无比乖巧的权昕。
……
“什么攻击机制？”权昕听见牧碳的话，询问道。
牧碳见权昕没了回头看的打算，也就松开了手，说道：“怪物攻击玩家，总要有某种判定方法的，我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但是你刚刚的举动让我想到了。”
“判定方法？”权昕继续问道。
“是脸。”牧碳说道，“你注意到没有，当我们面对怪物的时候，他们可以做出攻击行为，但是现在，我们背对着他们的时候，就不会受到攻击。其实刚刚我就有些奇怪，为什么从来没有怪物从后面偷袭……现在看来，也是这个道理。”
“那就是说……只要不让怪物看见我们的脸，他们就无法识别，也不能做出攻击行为？”
“没错。”牧碳点了点头。
最后三十秒，三个人一起对着墙角，将脸藏在衣襟里面，安然无恙地躲过了怪物们的袭击。
00:00。
倒计时归零时，权昕眼前再次变得模糊。
天台的风一瞬间完全消失，权昕周围又是刚进入游戏那时的混沌境况。
这一次，她没有一直愣神，而是试图伸手去抓向旁边，但是身边好像空无一物，天台的栏杆不见了，甚至脚下也什么都没有。
她是一个悬浮着的状态。
系统的游戏通知在耳畔响起。
审判环节？
那是什么？
权昕皱了皱眉，难道说，刚刚的游戏……只是游戏而已，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审判吗？
当混沌也逐渐消失，出现在权昕面前的场景，让她的心脏仿佛被抓了一下。
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玻璃房，玻璃房的地板上，画着一个大大的“红叉号”，“红叉号”两条线交叉汇聚的点上，放着一把木头椅子，椅子上，是被捆住无法动弹的刘云刚。
果然……刚刚那些怪物都是虚拟出来的，权昕现在看到的，才是刘云刚本人。
定了定神，她看见了旁边的牧碳和沈茜茜，他们同样注视着玻璃房内的情况。
刘云刚似乎没有办法透过面前的玻璃看见权昕等人的存在，他的表情始终非常惊恐，四下张望着周围的情况，试图寻找系统声音的来源。
“你是谁……要对我做什么！我……”
系统机械的声音刚落，权昕和刘云刚相对的那面玻璃上突然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屏幕。
屏幕上的场景……是他们曾经见过的，刘云刚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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