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神祇
权昕站在被他们强行破开的牢房出口处，目光复杂。
到了现在，过往那些若隐若现的线索终于完全串联起来了。
刚刚来到焚烧之地的时候……他们的囚车是直接将他们送到牢房里面的，牢房之外，除了那些被焚烧的人，没有人步行。
所有人都是乘车而行。
这本身就是某种提示。
地面的颜色周围的景象……
他们忽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刀客的大多数话语都在诱导玩家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是他也确实给予了某些潜在的线索。
比如……
时间不多了，玩家应该开始寻找“刀客”了……
在这些推理的基础上，无数问题都有了结论。
为什么那个老奶奶谈起了牢房尽头，三年前就有的“人”。
为什么在这座木质的监牢中，刀客宣布游戏消息的话语那么清晰。
为什么他话音刚落，火焰就烧了起来。
还有……
权昕印象中，在工厂外看到的那个带着“橙色帽子”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
“刀客”其实就在他们的身边！
或者说，他就在监牢的“尽头”。
这监牢之中的熊熊烈火，也是他刚刚点起来的！
权昕的目光变得坚定。
当所有的事实都能够满足某个单一的方向，那这就很大可能是正确的方向。
如果她猜得不错……此时此刻，他们不应该往外面走。
往出走，就是主动投入时刻都会燃烧起来的火焰。
他们现在，应该……
回头。
这原本是最不可能的选择。
身后那火焰炽烈的温度，权昕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但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她面前的情况，证实了她猜想的正确。
身后，原本连成一片毫无缺口的火焰中间……
此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路，那火焰仿佛燃烧到这条通路两边，就瞬间停住了，再也不敢往前烧一点。
而这条通路，则不知道通向何处。
火焰构成的墙高高立在通路的两侧。
前方……
他们即将见到……
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
设计局。
“刀客”的目光掠过自己面前的三个石膏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他对于终端通讯对面的人，虽有惧意，但却好像十分确信，对方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牧碳的脚步沉稳闲适，他双手放在裤袋里，一边走着，一边像是背课文一样说着对方的“人生经历”。
“夏波，年龄24。级别，工员。”
“九年前，你杀害了比自己大三岁刚刚成年的姐姐夏弥。事后，你用切割的方式处理了尸体，并将夏弥的血液灌进了自己家中的饮水机桶里面。”
“因为这次举动，你被审判系统认为‘有罪’，随后进入系统。”
“你有着出色的雕刻切割能力。拥有武器之后，该能力与你使用的武器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高适配度。”
“三年前，你获得称号‘刀客’。凭借此称号，你得到了设计局局长的赏识，进入设计局开始隐藏任务的设计。”
“你创造了自己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隐藏任务世界——血色都市。”
“我说的没有问题吧？”
牧碳说道。
终端的收音功能很好，即使不将终端放在嘴边，也可以自动识别终端拥有者的声音，并对其进行收录。
“刀客”挑了挑眉，摆弄着手中的刻刀，说道：“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你联系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其实非常……非常地了解我？”
“这些经历不用你说，我也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恨不得每天都拿出来回味一下。”
“顺便怀念一下我的艺术品们……”
“在进入设计局之后，我的经历就更加令人兴奋了……不再局限于怀念过去，还会时常有新鲜的血液注入进来呢……”
牧碳浅淡地笑了一下。
“没问题就好，既然你那么愿意回忆，我们继续说下去。”
“‘血色都市’的试用期一共进行了四场非真人测试，测试项目包括——十字路口饮血机服务工厂切割表演和最终对决。”
“测试很顺利，但是……”
“刀客”口齿之间发出不满的一声，接着牧碳的话说道：“但是我并不满意。”
“你看起来已经承认了。”牧碳说道。
“哈，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刀客似乎是觉得牧碳的说法有点好笑。
牧碳平静地叙述：“因为不满意于任务的刺激程度，你在没有取得上级认可的情况下，自行开拓了‘焚烧之地’，并且在‘焚烧之地’私自扣留玩家，是吧？”
“私自扣留玩家……哈哈，可以这么说，不过他们已经不能算作玩家了，而是我的艺术品。”
“刀客”勾了勾嘴角说道，他窝在椅子里面，把与牧碳的这次对话全然当成了一次有趣的闲聊。
牧碳的话语有点冷。
“对于没有通过隐藏任务的玩家，立即执行死亡结局，是系统内的明文规定，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私自扣留玩家延迟结局时间，是绝对禁止的行为。”
“触犯规定，会有怎样的惩罚，你也应该一清二楚吧？”
“刀客”听闻此话，沉默了几秒。
随即，他将腿又一次搭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
他一边看着大屏幕上面沿着“火墙通道”往前走的权昕三人，一边说道：“惩罚吗？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依然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要对哪个人发起审判或者要对哪个人执行死亡结局，都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可是……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权力了。现在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以8761票比1239票在选举中绝对胜出的‘新神祇’，‘它’判定我无罪可以继续胜任设计局的工作，那我就是清清白白！”
听闻此话，牧碳笑了笑，笑容之中，不知道蕴含了多少东西。
不过单从表面来看，其实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笑，和他平时时常挂着的笑容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你们等同于……正在拥护着一个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的傀儡。”
牧碳的语气十分平淡，没有波澜。
刀客嗤笑一声，转着刻刀说道。
“谁说不是呢？”
“但是在这样的制度下，才对我们对我自己更加有利。我们可以更加快活地生活，我们不需要去和玩家讲道理，那些低等的东西，带到游戏中虐杀娱乐就好了啊……”
“你曾经制定过的那些无聊的规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9102年都快过去了，你依然不谈利益谈对错是非，不觉得很可笑吗？有谁在乎谁对谁错呢？”
牧碳继续迈着步子，没有丝毫停顿，白色运动鞋踏在一尘不染的空心玻璃砖上，竟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刀客”自顾自说道。
“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所坚守的那些，都只会成为阳光下的泡沫。今后，系统无论是陷入混乱的战局还是在新神祇的带领下腐朽溃败，都不是你能控制的。”
“你无法对我进行任何宣判，也无法说我有任何罪过。”
“你只是一个玩家，我无论做了什么事，都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现在，你连设计局的大门都进不来。”
……
对面，是近乎半分钟的沉默。
“刀客”看见，屏幕上的权昕等人已经遇见了自己在游戏中的“数据形象”。
所谓的“数据形象”其实只是一段固定的程序，并不是“刀客”本人。
等了半天，他也没有等到牧碳的回答。
就在“刀客”扬起嘴角，认为对方已经在自己的话语之下无言以对的时候……
牧碳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吗？”
短短的两个字，令“刀客”的目光瞬间变得惊恐。
因为，对方的声音并不来自于手背上的终端……
而是来自于……
门口。
刀客猛地站起身，看着门口的方向。
“不可能……你……你根本没有这里的进入权限，你不可能进来的！”
牧碳一只手把玩着口袋里的水果糖，另一只手推开了原本就没有关紧的房间门。
“既然你那么不喜欢听我讲规矩，我又何必按照规矩办事呢？”
……
片刻。
“刀客”的刻刀从手中滚落到地上。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痕，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比起隐藏任务中那些玻璃罩的切割，这条血痕显得更加精准致命。
仿佛是一条肉眼不可见的线瞬间切过了他的脖颈。
“刀客”的双目向外夸张地凸起。
嘴唇也变成了吓人的灰白色。
整个过程中，牧碳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
屏幕上，隐藏任务的进程并没有因为“刀客”的死亡而受到影响，一切如常地进行着。
“刀客”的“数据形象”，依然迎接着刚刚来到他面前的三个玩家。
牧碳看了一眼屏幕上牙齿轻轻咬着嘴唇思考问题的权昕。
隔着屏幕，他几乎都能感受到那边浓重的血腥味。
轻笑了一声后，牧碳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抬手扣在三个已经成型的“石膏像”上，三个石膏像立刻化为了白色的粉末。
在他转身踏出“刀客”房间的时候……
原本寂静无声的设计局，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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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现在，过往那些若隐若现的线索终于完全串联起来了。
刚刚来到焚烧之地的时候……他们的囚车是直接将他们送到牢房里面的，牢房之外，除了那些被焚烧的人，没有人步行。
所有人都是乘车而行。
这本身就是某种提示。
地面的颜色周围的景象……
他们忽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虽然刀客的大多数话语都在诱导玩家做出错误的选择，但是他也确实给予了某些潜在的线索。
比如……
时间不多了，玩家应该开始寻找“刀客”了……
在这些推理的基础上，无数问题都有了结论。
为什么那个老奶奶谈起了牢房尽头，三年前就有的“人”。
为什么在这座木质的监牢中，刀客宣布游戏消息的话语那么清晰。
为什么他话音刚落，火焰就烧了起来。
还有……
权昕印象中，在工厂外看到的那个带着“橙色帽子”的人……
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
“刀客”其实就在他们的身边！
或者说，他就在监牢的“尽头”。
这监牢之中的熊熊烈火，也是他刚刚点起来的！
权昕的目光变得坚定。
当所有的事实都能够满足某个单一的方向，那这就很大可能是正确的方向。
如果她猜得不错……此时此刻，他们不应该往外面走。
往出走，就是主动投入时刻都会燃烧起来的火焰。
他们现在，应该……
回头。
这原本是最不可能的选择。
身后那火焰炽烈的温度，权昕还能够清晰地感受到。
但是当她转过身的时候，她面前的情况，证实了她猜想的正确。
身后，原本连成一片毫无缺口的火焰中间……
此时出现了一条狭窄的通路，那火焰仿佛燃烧到这条通路两边，就瞬间停住了，再也不敢往前烧一点。
而这条通路，则不知道通向何处。
火焰构成的墙高高立在通路的两侧。
前方……
他们即将见到……
他们要找的那个人！
……
设计局。
“刀客”的目光掠过自己面前的三个石膏作品，满意地点点头。
他对于终端通讯对面的人，虽有惧意，但却好像十分确信，对方无法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
牧碳的脚步沉稳闲适，他双手放在裤袋里，一边走着，一边像是背课文一样说着对方的“人生经历”。
“夏波，年龄24。级别，工员。”
“九年前，你杀害了比自己大三岁刚刚成年的姐姐夏弥。事后，你用切割的方式处理了尸体，并将夏弥的血液灌进了自己家中的饮水机桶里面。”
“因为这次举动，你被审判系统认为‘有罪’，随后进入系统。”
“你有着出色的雕刻切割能力。拥有武器之后，该能力与你使用的武器有超过百分之七十的高适配度。”
“三年前，你获得称号‘刀客’。凭借此称号，你得到了设计局局长的赏识，进入设计局开始隐藏任务的设计。”
“你创造了自己的第一个也是目前唯一一个隐藏任务世界——血色都市。”
“我说的没有问题吧？”
牧碳说道。
终端的收音功能很好，即使不将终端放在嘴边，也可以自动识别终端拥有者的声音，并对其进行收录。
“刀客”挑了挑眉，摆弄着手中的刻刀，说道：“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所以你联系我，就是为了告诉我，你其实非常……非常地了解我？”
“这些经历不用你说，我也记得一清二楚，甚至恨不得每天都拿出来回味一下。”
“顺便怀念一下我的艺术品们……”
“在进入设计局之后，我的经历就更加令人兴奋了……不再局限于怀念过去，还会时常有新鲜的血液注入进来呢……”
牧碳浅淡地笑了一下。
“没问题就好，既然你那么愿意回忆，我们继续说下去。”
“‘血色都市’的试用期一共进行了四场非真人测试，测试项目包括——十字路口饮血机服务工厂切割表演和最终对决。”
“测试很顺利，但是……”
“刀客”口齿之间发出不满的一声，接着牧碳的话说道：“但是我并不满意。”
“你看起来已经承认了。”牧碳说道。
“哈，这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刀客似乎是觉得牧碳的说法有点好笑。
牧碳平静地叙述：“因为不满意于任务的刺激程度，你在没有取得上级认可的情况下，自行开拓了‘焚烧之地’，并且在‘焚烧之地’私自扣留玩家，是吧？”
“私自扣留玩家……哈哈，可以这么说，不过他们已经不能算作玩家了，而是我的艺术品。”
“刀客”勾了勾嘴角说道，他窝在椅子里面，把与牧碳的这次对话全然当成了一次有趣的闲聊。
牧碳的话语有点冷。
“对于没有通过隐藏任务的玩家，立即执行死亡结局，是系统内的明文规定，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私自扣留玩家延迟结局时间，是绝对禁止的行为。”
“触犯规定，会有怎样的惩罚，你也应该一清二楚吧？”
“刀客”听闻此话，沉默了几秒。
随即，他将腿又一次搭在了面前的桌子上面。
他一边看着大屏幕上面沿着“火墙通道”往前走的权昕三人，一边说道：“惩罚吗？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你依然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说要对哪个人发起审判或者要对哪个人执行死亡结局，都不会有人说一个‘不’字！”
“可是……你现在已经没有任何权力了。现在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以8761票比1239票在选举中绝对胜出的‘新神祇’，‘它’判定我无罪可以继续胜任设计局的工作，那我就是清清白白！”
听闻此话，牧碳笑了笑，笑容之中，不知道蕴含了多少东西。
不过单从表面来看，其实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笑，和他平时时常挂着的笑容没有什么区别。
“所以说，你们等同于……正在拥护着一个连你们自己都不相信的傀儡。”
牧碳的语气十分平淡，没有波澜。
刀客嗤笑一声，转着刻刀说道。
“谁说不是呢？”
“但是在这样的制度下，才对我们对我自己更加有利。我们可以更加快活地生活，我们不需要去和玩家讲道理，那些低等的东西，带到游戏中虐杀娱乐就好了啊……”
“你曾经制定过的那些无聊的规矩，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9102年都快过去了，你依然不谈利益谈对错是非，不觉得很可笑吗？有谁在乎谁对谁错呢？”
牧碳继续迈着步子，没有丝毫停顿，白色运动鞋踏在一尘不染的空心玻璃砖上，竟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刀客”自顾自说道。
“你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你所坚守的那些，都只会成为阳光下的泡沫。今后，系统无论是陷入混乱的战局还是在新神祇的带领下腐朽溃败，都不是你能控制的。”
“你无法对我进行任何宣判，也无法说我有任何罪过。”
“你只是一个玩家，我无论做了什么事，都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甚至现在，你连设计局的大门都进不来。”
……
对面，是近乎半分钟的沉默。
“刀客”看见，屏幕上的权昕等人已经遇见了自己在游戏中的“数据形象”。
所谓的“数据形象”其实只是一段固定的程序，并不是“刀客”本人。
等了半天，他也没有等到牧碳的回答。
就在“刀客”扬起嘴角，认为对方已经在自己的话语之下无言以对的时候……
牧碳淡淡的声音再次传来。
“是吗？”
短短的两个字，令“刀客”的目光瞬间变得惊恐。
因为，对方的声音并不来自于手背上的终端……
而是来自于……
门口。
刀客猛地站起身，看着门口的方向。
“不可能……你……你根本没有这里的进入权限，你不可能进来的！”
牧碳一只手把玩着口袋里的水果糖，另一只手推开了原本就没有关紧的房间门。
“既然你那么不喜欢听我讲规矩，我又何必按照规矩办事呢？”
……
片刻。
“刀客”的刻刀从手中滚落到地上。他的脖子上，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血痕，如果不仔细看，几乎看不出来。
比起隐藏任务中那些玻璃罩的切割，这条血痕显得更加精准致命。
仿佛是一条肉眼不可见的线瞬间切过了他的脖颈。
“刀客”的双目向外夸张地凸起。
嘴唇也变成了吓人的灰白色。
整个过程中，牧碳没有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
屏幕上，隐藏任务的进程并没有因为“刀客”的死亡而受到影响，一切如常地进行着。
“刀客”的“数据形象”，依然迎接着刚刚来到他面前的三个玩家。
牧碳看了一眼屏幕上牙齿轻轻咬着嘴唇思考问题的权昕。
隔着屏幕，他几乎都能感受到那边浓重的血腥味。
轻笑了一声后，牧碳很快收回了视线。
他抬手扣在三个已经成型的“石膏像”上，三个石膏像立刻化为了白色的粉末。
在他转身踏出“刀客”房间的时候……
原本寂静无声的设计局，突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警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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