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沉沦_我不做替身了by甜滋滋的草莓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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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沉沦

  第四十一章沉沦

  “小棠,别说了。”

  老张听不下去了。

  方棠是醉了,平常他不会说这么肉麻的话,但此刻,他莫名固执,一双红肿的眼就是要死死地锁在白落言身上,白落言望着天鹅绒上的对戒,灯光下钻石泛着高贵晶莹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想必花了他很多的钱,白落言把其中一枚轻轻拿了起来,戒指外侧的雕工精巧细腻,细细分辨,上面果然有一个字母,被刻意雕在了略微显眼的地方。

  白落言打量着戒指,琥珀色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我们都是男人,没办法结婚,但我还是渴望这种关系,一辈子,一个人,不离不弃,就像最普通的夫妻那样,我知道,你可能还没有那么喜欢我,但我可以等,真的,等你完全忘了庄舒羽,我没有办法确定什么,更确定不了你的心,我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我爱你,白落言。”

  我爱你,白落言。

  这是方棠第一次说爱,在醉酒的情况下,在亲眼看到白落言和庄舒羽接吻的情况下。

  也许到那一刻方棠才悲哀地意识到,他对白落言的感情,已经不仅仅是用喜欢就能形容的,他爱他,真的爱,不想偷偷摸摸地爱,他想光明正大说出来,让白落言知道,他想获得相同的回应,相同的爱意,而不是只当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小小替身,他想跟他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可以手拉手走在阳光底下那种,可以一起做蛋糕,一起喝奶茶,晚上抱着一起睡觉那种,他要白落言的心底只有方棠,没有别人,他不会防备他,不会怀疑他,会对他露出真诚的,没有伪装的笑容,很开心,很快乐的笑容,他在白日做梦对吧,而且是个奢侈得有点过分的梦,但他愿意撞这个南墙,扑这个烈火,哪怕粉身碎骨,他也认了。

  他在遇到白落言的那一刻就已经输了,输得干干净净,毫无退路。

  他才明白,原来爱情里先认输的人是没有尊严可言的。

  他爱白落言,已经深刻入骨了。

  能怎么办,只要还活着,他又能怎么办。

  方棠的心里有股强烈的冲动,他虽然全身瘫软,但意识是难得的清醒,他极少把自己那点卑微的非分之想剖给人看,极少这么渴望得到一个人的爱,暖光下,他的眼泪还在流,眼珠水汪汪的,面颊泛着激动的红色,嘴唇因为急促呼吸而微微张着,仿佛只要轻轻碰一下,就能顺着那柔软湿润的触感尝到最深刻甜美的滋味,酒精使他的眼神有些微涣散,透着股懵懂的天真,动人心魄,仿佛刻意的勾引,能把人的心牢牢捆住,共同沉沦。

  他送戒指给他,像极了求婚的场景,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是健康,执子之手,永不言弃,风风雨雨,唯愿共同走到生命的尽头。

  白落言的呼吸有些乱了。

  他握着戒指的手开始发颤,喉咙也变得干涩不已,他从没有过这种反应,只是低头看着方棠,看着他这么无辜又脆弱的样子,看着他敞开的领口,毫无戒备的泛着水光的嘴唇,让他简直想从心底深处把这个人狠狠嚼碎,吞进肚子,这样,他们就合二为一,再也没有人能觊觎他,夺走他,迫使他们分离了,就算方棠自己也不行。

  这是一种没有来由,无法言说的,隐秘,浓烈到了极致的渴望,白落言在这一瞬几乎难以自控,像中了最致命的毒一样,他身体每处都痛了起来,来自骨髓里的痛,可是越痛,就越兴奋,活着的感觉就越强烈。

  他想碰他,又不敢在这个时候碰他,他的小棠,美好得像阳光底下璀璨的水晶,不能染上任何污垢,他怕他这个时候吻他,会压垮他的一切,方棠的告白深情,严肃,明明时机,场合都不对,白落言该给他回应或是拒绝,可此时此刻,他脑子里偏偏想的是,他身体好软,呼吸好热,想让他哭喊,发了疯似的哭喊,就算抓破他的皮肉也没关系,他只想独占这个人,把他的所有,都融化进他温暖诱人的身体里去。

  小棠。

  小棠。

  白落言想伸手把他额前略长的发丝拨到耳后去,可是下一秒,他却连戒指也握不住了,戒指连带着盒子落到了地上,发出了沉沉的响声。

  “少爷?”

  老张看他神色不对,有些担心,“你怎么了?”

  白落言说不出话,他呼吸太急,喉咙发紧,脸也渐渐变得苍白,有种痛楚从神经末梢传递到四肢百骸,撕心裂肺,仿佛还带着血气。

  老张马上反应过来了,急忙说:“少爷,等等,我去拿药!”

  白落言站起来,步子有些不稳,不过他还是坚持着,迅速地离开了房间。

  他这个样子,怎么能被方棠看到。

  老张拿了药过来,看到白落言踉跄地往前走,他吓白了脸,上前阻止,喊:“少爷,你去哪,要回房也先把药吃了……”

  白落言说:“我没事,我去院子里坐坐就好。”

  他说话尽是压抑的气声,不管老张怎么劝,他也不回头,直到走到了院子里,他在石凳上坐下,冷风吹来,大脑似乎才终于清醒了些。

  老张不敢放着他一个人,也跟到了院子里,夜深了,院子里的灯泡依然亮着,空中下起了绵绵细雨,夹着寒气,冻人心骨。

  老张端了热水和药片过去,他轻声说:“少爷,吃了药,头就不痛了。”

  白落言看他一眼,拿过了药片,没有接水,直接咬碎在嘴里,缓慢地品尝着尖锐的苦味。

  他刚才太痛了,痛得额上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几年,他的病情一直控制得很好,只要不受太大的刺激就不会轻易发作,可今晚,这病情来势凶猛,他根本无法招架。

  吃了药,好一会儿他才冷静下来,细雨挟风沾湿他衣衫发丝,老张也不敢离开,就陪他淋着,他知道,这个时候劝白落言回去,他是不会听的,也好,也好,让他多看几眼方棠为他准备的“惊喜”,至少让那小子期待一晚的苦心不算白费。

  白落言靠在石桌上,撑着额头,眉间疲敝,他看着院子里精心修剪过的花草和那些一闪一闪小眼睛似的灯泡,眼前仿佛出现了方棠认真仔细的身影,他正想靠近他,可是一切都变了,他的世界里只剩铺天盖地的血光,救护车刺耳的尖啸声,血肉模糊的小女孩,和那只,被炖成了一团烂肉的小猫咪。

  强烈的恶心感猝不及防地涌上来,白落言一阵反胃,他捂住嘴,狠狠地咳嗽了几声。

  “少爷!”老张急切地喊,“咱先回去吧,别淋雨了,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白落言苍白地笑笑,说:“老张,你看我到底像不像个人?”

  老张都快哭了:“少爷,别瞎想,很多事都不是你造成的。”

  白落言看着院里的灯光,低声说:“如果把我的心,和小棠的心挖出来看一看,一定是不一样的,他跟我,是完全不一样的。”

  是的,完全不一样,小棠是干净的,纯粹的,就算曾经穷苦潦倒,依然有个他触手不及的灵魂。

  那他呢,他又是什么样的。

  白落言疑惑的时候会照照镜子,可是照再久,他也看不透,镜子里的人是谁,是他吗,是他,却又不是真正的他,是个最熟悉的陌生人,穿着高档的服装,有着精致的容颜,可也左不过是具行尸走肉,是个活在深渊里的幽灵,苦苦挣扎,也爬不出这个肮脏的世界,而他的灵魂,也在深陷中化为腐朽,再无可救。

  他深深地自我嫌恶,近乎扭曲地厌倦世界,他如此不堪,之所以还活着不肯放弃,是因为心底还有想要的东西,想要的人,为了那个人,他收起了阴沉冷漠的姿态,他开始运筹帷幄,从两手空空一步步艰难地往上爬,他学会心狠手辣,自我折磨,终于,终于,他离那个人越来越近了,可为什么,方棠又出现了,把原本计划好的道路,又生生给他阻断了。

  他们就不该相遇,他爱他,凭什么爱他,知晓他的过去后,见过他疯掉的母亲后,被他怀疑过后,他凭什么还能捧着一颗廉价的心,买来昂贵的戒指,哭着对他说,他爱他,愿意和他一生一世,永不背叛,这简直可笑至极。

  白落言跌入了记忆的漩涡,他记起了那只小小的猫,他和猫玩耍,多么愉快,他又记起了那个小女孩,他的妹妹,妹妹第一次看到他,有些害怕,一直躲在母亲身后,他为了让她开心,藏起不安朝她笑,可是第二天,妹妹成了冰冷的尸体,她被救护车飞快地送进医院,他坐立不安地等在手术室外,狰狞的红色提示灯在走廊上疯狂地闪烁,世界变为了一片猩红,女孩就这么从世界上消失了,像片毫不起眼的小小花瓣,凋零在了他的视线中,她最后看他的眼神纯真无邪,也像一块阳光下的水晶,没有瑕疵,单纯美好。

  接下来,是母亲崩溃的哭声,她哭着骂他是个祸害,让他去死,他呆呆地回了白家,就是在那一天,他见到了庄舒羽,庄舒羽陪着他,安慰他,世界亮了,他又从此有了活下去的动力,想要为了那个人,得到所有的东西,然后亲手送给他。

  白落言呼吸又快了,画面在他眼前变得光怪陆离,亦真亦幻,他伸手抓不住任何东西,等清醒过来,雨仍在下,夜还深,而他,还是坐在冰冷湿润的石凳上。

  什么都没有改变。

  发生的事,永远也回不去了。

  “老张,回去吧。”白落言抬起眼,说:“我已经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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