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人生是由无数选择题组成的_我为什么四点半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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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人生是由无数选择题组成的

  宫夫人让给突然跑出门一夜未归、并且还没有回家迹象的哥哥打个电话问问情况的时候,宫治正在美滋滋地独享加班到今早才归家的老爸带回来的奶酪蛋糕。

  为他开门的是宫治。而他却跟宫治说这个蛋糕你和宫侑一人一半。

  宫治没有任何不满。

  他对此非常习惯,因为从小就在和宫侑分享所有东西。

  所以难得少有的独占完全是意外之喜。

  他很想好好享受这一时刻。

  然而手机在楼上房间,他只能垮下脸,暂时放下手中的奶酪蛋糕,去拿手机给宫侑打电话。

  这个弱智出门过夜居然连往家里报个平安都不会,尽让老妈操心。

  宫侑就是只永远都长不大的荷兰猪!

  因为没能一口气吃完整个奶酪蛋糕而感到愤慨,宫治皱着脸开始尝试拨通双胞胎哥哥的电话。

  没有宫侑的世界对宫治而言,在某种方面——又或者说许多方面——是相当幸福的。

  房间和餐桌都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变得更加宽敞、早上起床不会有人和他抢洗手间、找不到自己的衣服就从他的衣柜里拿,然后美其名曰说是借,再然后那件衣服就再不会回来、老爸老妈说“你们两个一人一半”的甜品零食可以一个人独享。

  而要是说这就是独生子女的快乐的话,那宫治多少是有些羡慕他们的。

  但有多少独生子女能像他一样只从“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只有父母和自己的餐桌”、“必须自己一个人吃完的甜点”这种小事之中汲取幸福,哪又是未可知的事情了。

  毕竟会让宫治感到如此幸福的前提,是他有个无论如何都会回到这个家里来的哥哥。

  忙音大概响了半分钟,电话终于被接起了。

  “什么事?”

  宫侑的声音听上去百无聊赖,但不是那种刚睡醒或者被电话吵醒的迷瞪瞪,至少他被吵醒之后脾气不会这么好——虽然这个人的态度本身就很差劲。

  宫治注意到他那边的背景音有些嘈杂,不像是人流稀少的地方。

  而这个时候宫侑应该在晨跑。

  神经病才往人堆里面扎。

  “你在菜市场吗?”宫治问,“老妈问你还打不打算回来。”

  “回啊,怎么不回?明天就回。”宫侑只字不提菜市场,所以宫治合理怀疑他正在做的事和最鹤生有关。

  于是他问:“最鹤生人呢?不在旁边?”

  “我哪知道。”宫侑冷笑着。

  但宫治百分之一百肯定他是装的,这家伙只是不想和他说而已。

  宫侑向来如此。

  他喜欢什么,就要给什么盖章。

  可盖完章之后,他就开始喜欢欲盖弥彰。

  像是生怕谁把他喜欢的东西抢走似的。

  然而不得不承认的是他的眼光确实不错,他会喜欢的东西大多都很受欢迎。

  比如说排球。

  比如说金枪鱼寿司。

  比如说焦糖布丁。

  比如说上个季度一上市就脱销的运动外套。

  可这些东西都是只要花钱就能买到的,而且只要花了钱,就会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钱货给出去的一瞬间契约就成立了。

  但是人和人之间的契约不能单靠钱。

  首先最鹤生会拒绝宫侑为她花钱,其次就算花了钱,她也不能属于宫侑。

  奴隶制度是人类文明中的糟粕。

  可宫侑偶尔会觉得如果有某种方式能让一个人完完全全属于自己也很不错。

  宫治不知道宫侑这种藏在心里的阴暗想法,但他很清楚自己双胞胎哥哥的独占欲有多重、自尊心有多强。

  哪怕宫夫人十月怀胎把他生下,还是会时不时地想把这个死孩子塞回自己肚子里重造。

  本该拥有无限慈爱的母亲尚且不能对宫侑的顽劣做到事事包容,对他的爱意还只停留在“这人脸不错球打得也很帅气”的姑娘就更没法容忍了。

  宫侑千里迢迢跑到东京,要是不仅没能找到最鹤生,还落到个“我哪知道她在哪”的下场,依这人的脾气,他绝对会立刻返回兵库并抹消掉一切自己曾冲动赴京的证明,更不可能在东京呆上一宿。

  他主动跟最鹤生告白已经是极大的让步了,在此之前宫侑从来没有在哪个方面受到过这样的挫折——包括他最最热爱的排球——他努力了,却没能得到预期中的回报。

  在付出与收获这方面,宫侑半点委屈都受不得。

  宫治甚至想象过,假如最鹤生之后不答应和宫侑交往,宫侑最后肯定会决绝地选择从此往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或者假如最鹤生之后答应和他交往,结果出于某些原因分了手——不管是和平分手还是不和平分手,宫侑最后也还是会决绝地选择从此往后与她老死不相往来。

  想让不想说话的人开口,要不嘴炮要不动刑。

  宫治两个都不想,两个也都做不到。

  “好吧。”他说完便挂了电话,然后扭头和宫夫人说:“宫侑明天回来。”

  “他还要在那边呆一天?”宫夫人有些震惊,还有点儿大不中留的落寞。

  不过或许是因为宫治还在身边,她这种落寞不算明显。

  但很快宫治就明白了他老妈眼角流露出的哀伤并非是出于对儿子的想念:“我买了自助餐的四人套票,侑不回来我们就没法去了啊。”

  “哪家自助餐?”宫治舔食勺子上奶酪的动作顿住。老天保佑不要是他最想去的那家海盗主题自助餐。

  然后他妈就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就是那家宫侑宫治魂牵梦萦了小半个月的海盗主题自助餐。

  套票虽然这个月底才到期,但后天开始就是紧锣密鼓的训练,再后面就是全国大赛了,老爸最近工作也忙,总是出差在外,过了今天哪还有空去吃自助?

  宫治感到一丝窒息。

  因为他亲爱的母上大人向来将“全家一起去吃自助”看做是不可或缺的家庭集体活动。

  所以宫治想都没想就掐死了自己那颗“能不能我一个人拿着票去吃自助”的心。

  他哭丧着脸,从此刻开始想念宫侑。

  特别特别想念的那种。

  宫侑打了个喷嚏,下垂眼里拘了点生理性的泪水,看起来可怜兮兮。

  穿着和最鹤生一模一样音驹高中制服却没有最鹤生那么好看的几个女生,嬉笑着从他身边经过,拿眼睛悄悄地打量着他。

  宫侑没把整颗脑袋都染成金色,他的双鬓和脑后的一点只是剃平留下黑色的发茬,这让他看起来有点痞气,在撩动同龄女孩儿心弦的方面有相当高的加成。

  他的肩膀宽厚,身姿挺拔,偶尔抬头看天上掠过的飞鸟,偶尔低头看一眼手里的手机,偶尔将视线投向身边经过的人潮,却又不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停留。

  是在等人吗?

  可是在等谁呢?

  要是能等到就好了。

  有人为他送上无声的祝福。

  而在头顶太阳开始变得灼人,影子已经几乎短到没入他脚底的时候,宫侑等的人终于出现了。

  最鹤生被一群男生簇拥——好吧其实那不叫簇拥,但她太矮,在一群和自己身高差得太多的男生之间明显地凹陷下去,可怜得像被朵被狗尾巴草包围的矮不拉几的三色堇——总之,她是和一群男生走出来的。

  宫侑看他们有点眼熟,然后想起这群人是音驹排球部的,上一次探病他和他们见过一面,不过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不是很好。

  在宫侑眼里这群人是累赘是拖累,最鹤生过得不开心他们得负大部分责任,哪怕她从没想过责怪他们,哪怕她是自愿为他们付出自己的时间和精力的。

  而在音驹排球部众人看来,宫侑则是个蛮不讲理的不良,当初探病曾经堵过他们(虽然准确来说是紫原敦的)的路,还和紫原敦一起相当没眼色地砸过正在病中的最鹤生的房门(虽然最后他们都受到了灰二的制裁)。

  这种人突然出现在他们学校门口是想干嘛??

  下一秒宫侑就揭晓了答案。

  “最鹤生!来接你了哦!”

  他远远地喊,远远地冲他们这个方向招手,像是要让全世界都知道他来了一样。

  “侑?”

  最鹤生没想到他会在这里。

  早上宫侑一路跟着她到了学校门口才停下脚步,进校门之前她还告诉了他附近有家还挺符合关西人口味的早餐店可以去,然后她就走了,也没管宫侑自己往哪晃荡。

  他虽然像个小学生,但也不真的是小学生,她相信照顾好自己宫侑还是能做到的。

  拿到成绩单之前他们上交了家长签字的假期告知书,拿到成绩单之后班主任又交代了点注意事项,老生常谈的是不要下河游泳记得写作业之类的。

  然后最鹤生和另外几个成绩不错的学生被留了下来,老师问他们有没有意愿参加都内的竞赛,但最鹤生拒绝了。她有自己想复习的东西,而且以前她拿过比这个竞赛含金量更高的同类型的奖项。

  老师没有强制她参加竞赛,只点点头说想做自己的事情也没关系,她还有很大的空间可以进步。

  最鹤生总感觉他在暗指自己的都内排名,但事实上老师对她的一切都很满意,还嘱咐她假期好好休息。

  她恍恍惚惚地和老师道别,恍恍惚惚地走出办公室,又恍恍惚惚地下了楼。

  直到见到在教学楼出入口等着她的排球部众人,才忽然后怕起来——要是刚才踩空把脑袋摔了可怎么办。

  他们一见到她,就突然活了过来,围着最鹤生转圈圈,好像正在进行奇怪仪式的食人族。

  但实际上他们只是在确认她眼睛的肿胀程度而已。

  在确定最鹤生没事之后,山本猛虎差点冲上来抱着她哭,黑尾铁朗把他给拦下,但他还是哭了。

  他哭的理由和木兔光太郎一样,因为自己既不能帮她排解,也不能想到办法解决问题的根源。

  夜久卫辅说他哭得难看,但没说他哭得不好。

  最鹤生安慰了一会儿山本,说很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现在好些了吗?”黑尾铁朗问。

  最鹤生却沉默了。

  “不算好”这种话,说出来只会让别人担心她,而且……

  他们都不是自私的人。

  正因为不是自私的人,所以如果自己说出“不太好”这种话的话,他们会立刻反应过来,是社团占用了她的大部分时间,从而让她好好顾及自己吧。

  可那样的话谁来照顾他们?

  最鹤生觉得自己贪心。当初是她自己想看着他们努力,陪他们分享胜利之后的喜悦的。

  她付出,然后得到了回报。这种回报让她感觉满足,是和看到成绩单之后不一样的成就感。

  可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问题是,自己必须做出选择了。

  是全心全意地支持他们。

  还是全心全意地像从前那样投身学习。

  她想起自己做的梦。

  她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更想要去京大一点。

  可他们怎么办呢?

  最鹤生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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