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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 15 章

  第十五章

  十二月份下半个月,傅闻远都没再回过家。云溪想他,只能在心里告诉自己,先生是太忙了,才没空回来。

  可等元旦放假,阿姨跟大院的杨阿姨打电话,问起晚饭,才知道傅闻远也在那边。

  云溪听得心酸,又不好露出来,关掉电视自己上了楼。

  阿姨晚上要回家,江越凌三岁的儿子有些发烧,媳妇儿又不在家,她得回去看看。原本跟云溪说好了带他一起,临走前云溪却不肯了,说要在家写作业。

  “去了你叔叔家也能写,那儿没咱们家大,但给你找个房间写作业还是有的。”

  云溪很愧疚,可还是说:“阿姨去吧,我待会儿早点睡,不会乱跑的。”

  他卧室没开灯,只有墙角的粉色小猪夜灯亮着,路灯从没拉上窗帘的窗户照进来,在床边隔出一道道横栏。

  阿姨到云溪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头,又去摸他的脸:“不高兴了?”

  云溪摇头,说:“没有。”

  “嗯?那是怎么了?跟阿姨说说。”

  “阿姨……”云溪被有些粗糙的掌心摸了两把,很温暖,心底酸涩更甚,涌起的是想念和慌乱。

  他靠在阿姨肩上,头次显露出有些委屈的样子。

  阿姨声音里带着笑,一下下抚云溪的背,又安慰他:“不伤心的呀,阿姨陪你在家不好?咱们两个待着,多安静。溪溪写作业,阿姨给你织毛衣、织围巾、织袜子,他一回来就挑三拣四,这个菜不好吃、那个汤不鲜的,谁要他?”

  云溪原本只是眼睛有点湿,瘦的只剩骨头似得上身被阿姨抱着安慰了一会儿,才哽咽着说:“先生……讨厌我,所以不跟我过生日,也不回家,有空也不回家……”

  阿姨轻拍他一下:“瞎说,傅闻远个怀胚子,敢讨厌你?我打的他哭。”

  云溪没忍住笑了一下,又靠了一会儿,从阿姨怀里出来,伸手扯了张纸巾擦鼻涕,“您打过先生吗?”

  “怎么没打过?”阿姨故意很严肃地说,“他小时候跟越凌打架,忘了因为什么,两个人都哭了,被我拿扫把一人打了五下屁股。”

  云溪低着头擦眼泪,这会儿才想起来不好意思。

  “走吧。”阿姨站起来,年纪大,坐久了腰发僵,边揉腰边拉云溪:“咱们吃好的去,你二叔家等着呢,车就快来了。”

  云溪只好跟着去,倒是没后悔。江越凌家的小孩儿很可爱,他钻进游戏房逗小孩儿,出不来了,还写什么作业。

  小宝宝也跟云溪投缘,眼睛乌溜溜跟着云溪手里的铃铛转,就是还不怎么会说话,高兴了只知道尖叫。云溪就也跟着笑。

  阿姨站在游戏房门口的消毒灯下看他,说:“高兴了吧?先来吃饭。”

  时间就这样过,云溪实打实没再见傅闻远一面,电话也打不通了。要么是关机,要么是别人接。

  期末考跟着元旦的后脚来,为了考的好一点,云溪每天都要复习到很晚。

  又是一个飘雪的夜,他看看窗外,再愣怔一会儿,胡乱地在数学书习题的空隙里写:天太冷了,心脏疼,咳嗽。想先生。

  云溪考完了期末考。

  “我不想去冬令营。”

  李唯机票都买好了,给他送到了家里,怎么会由着他不去。

  他也不绕弯子,直接说:“过年这边没人,你自己待着不行。”

  云溪低着头,看着软绵绵的,又很可怜,“先生答应过我,放假再说,我考的挺好的,不用……”

  “你怎么不明白呢?不是成绩的问题,这边儿没人跟你待着,阿姨要回家看孙子,你自己肯定不成啊。”

  “……”

  “先生呢?”云溪抬起头,目光里添了些倔强,“我问问他,他答应了我的,让我问问他。”

  李唯负责傅闻远生活上的琐事,慢慢的带着人情往来也要他,公司那边挂的职更是他。见的人形形色色,唯独没对付过小孩儿,当下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云溪。

  云溪挺乖,原本就看着虚弱,知道他的病之后,李唯更使不出硬。

  可傅闻远躲着不见云溪也是真的,最近吃够了外头的饭也只回大院,吩咐了云溪打来电话就说他不在,做的够明显了,李唯也没办法。

  “先生他……”

  “他忙,我知道。”云溪吸了下鼻子,一双温顺的小鹿眼乌黑水润,“我只想问问先生,看他记不记得,我跟他说过的,他同意了放假再说,我、我不会太多打扰……”

  “行吧。”

  李唯心里头有些不忍,起身说:“这样,他这会儿在开会,没法接电话。阿姨是明天走吧?你今晚收拾东西,我明天一早来接你,先去大院住着,等忙完这一阵再说。”

  云溪赶紧点头,“好,谢谢李叔叔。”

  李唯摆摆手,“说什么谢。”

  “不过你要好好吃药,记得吧?”临走前,李唯又嘱咐他。

  云溪答应他:“记得的,每天都按时吃。”

  云溪明显是高兴了,抿着嘴笑,还像有点害羞似得。

  李唯看他两眼,开车在路上想,挺乖的啊,怎么就把傅闻远吓得连面都不见呢。

  可他没想,纽约也挺好的,云溪怎么死活不去呢。

  傅清远也放假了,还没傅闻远,云溪到了大院,就犹如小鸡崽进了黄鼠狼窝。

  她一上来,先带着几个侄子侄女对云溪来个三堂会审。

  你是谁,从哪来,到哪去。把人生意义先搞明白。

  “跟二哥什么关系?”她知道,她就是想问。

  云溪没法回答,“先生……先生领养了我。”

  “喔,那是养父子,对吧?”

  云溪勉强点点头。

  “那我是他妹妹,你叫我什么?”

  云溪声音更低,“姑姑。”

  她领着的几个猴都笑起来,没什么恶意,但依然让人紧张。

  傅清远点点头:“挺乖的,姑姑罩你。”

  姑姑罩着傅云溪,把他罩进了酒窖反锁上门,自己最后忘了。是给云溪收拾房间的佣人大半夜不见他回来,几栋楼一通找,惊动了傅清远,才把人找着。

  酒窖氧浓度低,又冷的厉害。被勤务兵抱出去时,只穿一件薄毛衣的云溪脸已经有些发青了,蜷缩起来紧紧绷着脊背平展不开,吓哭了领路来的傅清远。

  她被傅闻远的爷爷罚在自己房里面壁思过,三天后才出来,臊眉打脸地摸去云溪房间道歉。

  “对不起啊……我就是,跟你玩的。”

  云溪喘不上气的时候,几乎已经认定了自己会死,所以他只往被子里钻,一点不敢再沾惹傅清远。

  傅清远也不生气,站在床边絮絮叨叨好一会儿,把脸皮抹光了,才说:“我明天还来,你少生气啊,别气坏了。”

  傅清远走了,云溪又在被子里藏了好久才出来。

  这事儿过后,云溪学聪明了一点,不再往傅清远跟前走,尽量避开她会出现的时间和地点,最后就只能陪在傅闻远奶奶身边。

  不过跟老人家聊聊天也挺好的,是云溪很喜欢的那种温暖的感觉。

  老太太在花镜后仔细看云溪开衫的针脚,“这不是买的吧?谁给你织的?”

  云溪说:“阿姨织的。”

  老太太想了想,脸上渐渐漫开一个笑,很多褶皱,显得更亲切了,“是闻远带回家的女孩儿?叫什么呀?去过家里几次?可不得了,现在的女孩儿还会织毛衣。”

  云溪知道她误会了,说:“不是,是家里照顾我的阿姨,她织的,织的可好了。先生……先生没有带女孩儿回过家……”

  老太太这才反应过来,“你说小张?那你怎么跟着叫阿姨呦,傻孩子,辈分全乱了。”

  云溪知道,但已经这样叫开了,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傅闻远这个小子,要急死个人。上回不是听越凌说,跟人家见过面了吗?还什么、什么约会了好几回,怎么还没往家带过呢?”

  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又拍拍云溪的手:“你叔叔交了女朋友,也会一样的对你好,不要怕,啊?知不知道?”

  云溪点点头,老太太看他发白的脸色,又想起他前两天被傅清远整的那一出,就温声哄他:“太爷爷已经帮你教训过你姑姑了,就不告你叔叔,好不好?清远最怕她二哥,太奶奶替她给你赔个不是,好不好?”

  “不告,”云溪说:“本来就没什么事。”

  老太太像是松了口气似得,跟个小孩儿一样高兴地笑了起来,“那就好,我等到晚上才告诉清远,再多吓吓她。”

  晚上吃饭,傅清远果然还是跟霜打了一样。

  云溪不习惯她突然这样好的态度,总觉得别扭,吃完饭就躲上了楼。他还是睡傅闻远的卧室,上次来住的那间。

  白天陪着老太太睡了个中觉,晚上就不怎么困。云溪关掉了房间里的灯,自己在床上静静地躺着,被面发凉,触感柔软,他把脸埋进去,好像就能嗅到些许傅闻远留下的味道。

  是种清冽的,混杂着草木的气味。

  大概刚过十二点,楼下突然传来了汽车驶进来的声音,接着关车门、锁车。云溪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他惴惴不安地等着,心跳一下一下,几乎要从胸腔里出来。

  很快,卧室门被推开,黑暗中一个身形高大的身影靠近床边,云溪立刻就认出那是傅闻远。

  在灯亮起的同时,云溪从床上坐了起来。

  屋里暖气太过头,睡衣他只穿了上面那件,刚才被子也只揪了一角盖在脸上。这时坐在床边,就露出两条又细又白的腿,睡衣扣子系到胸口,大喇喇袒露出一片单薄的胸膛和锁骨。

  傅闻远像是没想到云溪也在,在原地盯着他站了半晌,神色晦暗不明。

  云溪不知自己是何种样子,还怯怯地开口要叫人,却即刻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掐住下巴抬起头来。

  酒气扑鼻,对上的那双眼眸色太深,脸上的表情太凶,自己的下巴又被掐的太疼,吓得云溪张口忘了说话。

  两片唇瓣半开半合,里头一截嫩红的舌尖若隐若现,逼得本来只有薄醉的人在脑子里轰然燃起一把火。

  烧完了理智,一副驱壳便全凭欲望驱使,成了一头凶猛的野兽,“你就是不死心,非要来勾引看看下场会是什么,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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