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番外三夫妻(上)_一盏春光[豪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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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番外三夫妻(上)

  2059年7月,一则轰动香港的新闻,如平地惊雷,从清晨的浅水湾,蔓延到震荡股市。

  大街小巷的财政金融新闻紧急播报,添油加醋的新闻稿四处散播。一如既往闻风而至的媒体记者,则团团蜂拥于钟宅门前,争先恐后,镁光灯闪烁不停。

  事态分明无端发酵,平生处世为人滴水不漏的钟董事长,却自始至终,避而不见,不予回应。

  唯一有的,是一则讣告,通过钟氏旗下各大企业门户网站,昭告公众。

  与此同时。

  对岸大陆,有一部记者采访整理所得纪录片,在晚间十点,于电视台播出。

  一行字幕缓缓呈现于屏幕中央。

  ——《关于我们的四十年》,香港钟氏夫妇采访纪实。

  采访人:广州电视台记者、访谈节目主持人李悦

  受访人:钟邵奇先生,陈昭小姐

  访问地点:上海涵璧湾别墅

  2019年10月23日。

  节目组临时在客厅搭建出的全套摄影设备已经就位。

  镜头外,陈昭给钟邵奇最后理了理领带,好半会儿,复又仰头看他,笑着揩了揩面前人藏在金丝镜框后头、依旧明晃晃到遮不住的黑眼圈。

  “早告诉你今天答应人家来采访了——人家还是做夫妻专题,你天天忙到这么晚,钟生,等节目播出,别人该说我虐待你了。”

  钟邵奇闻声,失笑,食指抵在眼眶下揉揉。

  “昨天夜里忱忱哭了好几回,有李嫂带着我也不放心,做完事,就过去看看,熬着熬着就快天亮了。”

  这话说出口,没把人说服,反倒惹得陈·最近睡得比猪还沉·昭同学微微蹙眉,不由下意识咕哝一句:“……你该叫醒我的。”

  她带钟意忱这小丫头带得多,知道她“鬼主意”多,还是个小婴儿,就知道怎么哇哇乱哭惹人关心,哄这丫头最要技巧,最让人焦头烂额,以至于交给经验最多的阿姨也不放心,只能尽量挤时间多陪着这小粘人精。

  就是一边带小丫头一边工作,才忙得她白天像个连轴转的陀螺,夜里失眠,还得被哄着才能睡着。

  无奈,她明明话都说到这份上,又得哄老婆又得看女儿的自家先生,还是只摇摇头,垂眼笑笑,“照顾忱忱又不该是你一个人的事,我白天里忙,夜里总要帮点忙。”

  ——他就是这样的人,哪里有什么份内事要跟他客气来客气去。

  作为男人,作为丈夫,他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

  陈昭揉了揉太阳穴。

  “带就带吧,”末了,只得也跟着苦笑,拍拍他的脸,“大不了下次,你亲亲老婆我,帮你多涂一层遮瑕好了。”

  “……?”

  一众工作人员眼也不眨地看着那厢的频频耳语——原本早已打定主意来看豪门婚姻表里不一,深挖新闻爆点,这会儿只能神色复杂,面面相觑。

  说好的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小心翼翼夹着尾巴做人呢?

  说好的夫妻婚礼从简是因为女方位置不高,感情已淡呢?

  结果,这世人眼中过分跨越阶级而结为夫妻的一对,却无论人前人后,似乎总也遮掩不住由衷的恩爱温柔。

  一群工作人员,也说不清是无奈还是羡慕,只能对个眼神,默默叹口气。

  好在这对恩恩爱爱的钟氏夫妇,到底还没忘记受采访的“本职日程”。

  两人简单商量一阵,便不待导演提醒,在短暂和主持人交流过后,坐到镁光灯聚焦的长沙发一侧。

  机器架起,主持人就位。

  拍摄打板。

  主持人李悦(下简称李):欢迎钟先生,钟太太来到我们的节目,虽然很少走到台前,但两位都是在各自领域取得傲人成就的杰出一辈。有幸邀请到您二位,还请先各自自我介绍一下,让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对二位有些初步的认识。

  陈昭(下称陈):主持人好(微笑,颔首),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好,这位是我先生,钟邵奇,SZ集团现任董事长,兼任钟氏集团第二执行董事。我是陈昭,Venus造型团队的负责人,我们也很高兴和荣幸,能够到节目来做客,谢谢主持人的盛情邀请。

  钟邵奇(下称钟):(侧头看妻子,笑笑点头)

  李:哈哈,看您二位现在的状态,真让人感觉半年前的婚礼好像就在昨天似的。说起来,两位当时选择一切从简,只请家人朋友观礼,和大部分的香港富商、明星相比,有些太低调了。其实一直到今天,我们都非常好奇,也有关今天的主题,不知道二位方不方便透露,到底是为什么选择了这样的方式呢?是从一开始就有这样的打算,还是中途改变了主意?

  两人对视一眼,陈昭微扬下巴,示意自家先生先回答。

  钟:(斟酌片刻)……算是中途改了方案吧。其实最初一开始,我确实已经背着我妻子策划了很多的婚礼细节。因为当时大女儿百日宴刚刚过去没多久,她应该也没想到我会那么急着办婚礼,毕竟我们很早就已经领了证,但其实我是……

  陈:是觉得一张证还不够是吧?(笑)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那表现得实在有点明显了吧,钟生?(扭头看主持人)其实是这样,我先生他平常工作一直都很忙,但是因为我那段时间产后抑郁有点失眠,他就还是坚持每天九点多就哄我睡觉。可也就那段时间,突然有一天吧,我发现他每天半夜都起来,就在我家那个书房写写画画打电话的,然后就导致他那一段时间都经常是,我的天,可能睡不够三四个小时,但他就是不会去抱怨,我就很心疼,也不好说,因为不想拆穿他哈哈哈,完了只能天天把我要喝的汤送一份到公司逼他喝了。

  李:所以当时就猜到了吗?

  陈:对,猜到了,但我还想听我先生说说,哈哈哈,他那准备工作做那么久,结果最后向我妥协了,我还挺好奇他那心路历程。(拍拍丈夫大腿)

  钟:……(无奈笑笑,扶了扶眼镜)

  钟:我当时已经联系了很多婚设,包括跟私人设计师商量好婚纱设计,整个的构思,草图也已经出来。至于场地,大女儿出生的时候,我们买下了一座澳大利亚小岛,我想在那边举办婚礼会比较有纪念意义,以后的结婚纪念日也能办私人的家庭小聚会,当时甚至跟上海疗养院那边也联系好,请了一系列人员参与专机送她爷爷到场。

  李:那真是做了非常充分的准备,我更好奇了,最后到底是因为什么契机放弃了呢?

  钟邵奇默然片刻,覆住妻子手背。

  钟:……因为我妻子的意愿吧。

  李:嗯?具体是指……?

  陈:(打断)这个我来解释一下。……至少婚纱还是用上了的,我特别特别喜欢那件婚纱。(偏头笑笑)

  陈:关于婚礼,虽然我先生一直没问我要理由,但是现在既然有这个机会,我想,确实也可以好好解释一下我的想法。

  陈:我知道很多女孩儿都像我一样有很缤纷的公主梦,其实我十七八岁的时候也幻想过,有一天,我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会让我穿着世界上最美好的婚纱走过红毯,到他面前,在亲朋好友乃至更多陌生人的祝福声里交换戒指,在上帝面前宣誓。

  陈:但是我其实真正结婚的时候,心态已经发生了很大的转变,怎么说呢,到我三十一二岁,我已经对于人们的眼光和欢呼、掌声“不感冒”了。我结婚是因为遇到喜欢的人,因为遇到我先生,不是为了得到祝福,又或者是成为舆论的焦点。比起和一群人欢声笑语,嗯,觥筹交错,我觉得太吵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从小到大,最想要的,只是得到家人的拥抱,婚礼不过是一个仪式,我足够相信他,(指指自家先生)所以觉得,这份见证对我来说无足轻重,我心里明白,就够了——是吧?

  钟:(失笑)……然后你就戴了戒指以后翻脸不认人了。

  陈:(摆摆手,示意婚戒)也没有,你求婚的时候我不是感动到哭得眼睛都肿了,而且,钟生,还好我发现得早,最后我们的婚礼也很棒,是不是?

  李:诶,说到真正婚礼,据说是在上海一家疗养院简单布置了一桌,我代表广大观众向二位求证一下,真的这么简单吗?

  钟:真的这么简单。昭昭穿的是设计的那件流苏婚纱,我穿的是爷爷以前亲手做的中山装,我们俩在爷爷的病床边上,坐在一个——嗯,跟现在这个差不多的长沙发上,宣誓,交换戒指,最后和爷爷一起吃了一顿很简单的饭,这就是我们的婚礼。

  陈:是啊,想起来是有点太简单了哈哈哈,但那天确实,我爷爷的精神竟然格外好,(还在笑着,又突然抹了抹眼角,哽咽)他当时已经很久没清醒叫过我“昭昭”了,可那天我们亲手给他换了很帅的西装,送给他一把很漂亮的烟枪,爷爷坐在病床上,好像一下子年轻了好多岁,他就那么看着我,看着我们,他一笑,我就哭了。

  陈:(接过丈夫递来的纸巾)其实回想来有点丢脸(笑),因为我本来觉得结婚是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一直跟我先生说这次绝对不哭,完全没必要哭。但是真的到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怎么说呢?我当时只是在想,我从十七八岁开始,认认真真,只喜欢过这么一个人,我爷爷也知道,他那么笑,一定是为我感到开心吧。他甚至等我们过去向他敬酒的时候,还跟我说‘昭昭啊,今天结婚了,是好事,可明天还要去上学,不要耽误了哦,你老公这么帅,你也要更厉害才行’——我爷爷还以为我是个小孩儿,可我已经长大了,我走过很长很长的路,才终于能跟我先生走到这一步,爷爷不知道这些,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至少我觉得,这场婚礼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满意的选择,哪怕我们就摆了一桌,在病房里吃完,我也非常非常,发自心里的感到开心。所以,我真的很感谢我先生在这点上迁就我,真的。

  钟:……这不叫迁就,(帮人擦擦眼泪)是尊重。

  陈:(破涕为笑)你在给我上语文课吗,钟生?

  钟:(揩了揩人沤红眼圈,复也被她逗笑)不是,但我确实一直都这么想。

  陈:(笑笑,轻拍他的手)假正经。

  李:两位之间的感情真是让人羡慕(起身递纸巾),那我们给些时间让钟太平复一下心情,来问问钟先生,不知道您怎么理解“尊重”在婚姻里的重要性呢?

  钟:好。(看向主持人)

  钟:对我来说,至少在婚姻这段关系里,“尊重”不是一个因为重要而重要的名词,我想,它更应该是一种很本能的表现。爱情从一开始确实是轰轰烈烈,但不可避免,随着时间越长,终归会转入平淡和细水长流。能让爱恒温的,对我而言,仅仅只是时刻都记得,这位是我太太(指指陈昭),她陪我走过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候,她同样是我穷尽大半生追寻的灵魂伴侣,她和我的位置是平等、且没有人能够逾越过去的。对这样一个人,我愿意时时刻刻尊重她的意愿,在大部分正确的时间,把她的意愿当做我的意愿。我是个不大会表达自己感受的人,这点上,我觉得很对不住我太太,我能做的,只有时刻尊重她,用行动告诉她,她在我心里的位置,她的重要,希望我太太在这段婚姻里,得到最值得回味的美满。所以,尊重不是重不重要的问题,而是一种……或许这样说更合适吧,是一种对我来说不能舍弃的表达。

  李:那能不能顺便问一句,钟先生说自己不太会表达,一般的纪念日、情人节之类的,或者发生一些小矛盾,两人是怎么度过的?

  陈:噗,说起这个我就想笑,(瞥一眼某人似乎和自己想到一处、霎时间红透的耳根,抢过话头)是这样,其实我爷爷以前在宝林高级成衣公司做高级裁缝,我呢,受他影响,还有自己的爱好,后来也是在设计这一块领域工作,我先生就是知道这一点,所以就,大概是求婚之前,是吧?(侧头看人)反正就我从香港回上海,然后当时有点不愉快,但我先生不知道怎么道歉,他就把那个宝林的公司转让协议签了字,然后塞进我电脑包里。

  陈:但我是很粗心,就一直一直没发现,直到后面我们Venus做了一个服装展,然后需要用到宝林的一部分服装资源,我打算去跟那边的裁缝谈好,回去再找我先生说,结果我一过去——

  钟:(失笑)要签字了,才发现你才是老板。

  陈:哈哈哈是,大概是史上最不负责任的老板了。

  陈:总之,我先生在感情上,既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在一些问题的处理方面,也是一个很“闷”的人,我们当然也像很多夫妻一样,会有矛盾冲突不愉快,但是很少有分裂的那种危机感。很多时候,我先生都能让我从他的行动中感受到他的真实想法,也就不会那么继续上纲上线——毕竟,大家都知道,我们算是英年晚晚婚了,哈哈,不是小孩子了。

  李:(小心翼翼翻台本)那…会有对未来婚姻之路的担心吗?可不可以跟我们分享一下?

  陈:目前而言,最大的担心是我先生的睡眠问题,我得想办法让他在十一点之前必须睡觉。

  李:?

  这是在谈担心还是撒狗粮。

  钟:那我目前来说,最大的担心是怎么睡得更多,让她满意。

  两人相视一笑。

  2029年1月28日。

  摄制组轻车熟路,早早在涵璧湾别墅布置好拍摄场地,等着刚刚从澳大利亚某小岛乘私人专机回沪的钟氏一家。

  ——据说前几天正逢钟太生日,一家人每年都要办家庭小聚会,赶在这个时候约到专访,实在是巧也不巧。

  导演想到这,叹了口气,复又频频抬起手腕看表。

  早上九点的约定时间不久便如约而至。

  众人目光聚焦那禁闭门扉,未见其人,耳边先听得一阵雀跃脚步。

  结果最早推门而入的,却是个让人意想不到、蹦蹦跳跳的漂亮小男孩。

  小男孩也看着他们。

  好半天,豁然回头,扯着喉咙喊:“姐、姐!你来看!好多摄像机啊。soamazing~”

  "……

  后脚赶上,戴一副金丝镜框的小女孩也跟着走进大厅。

  却没搭腔,只平静看他一眼,说一句冷冰冰的:“钟意晟,你不要这么没见过世面一样好不好。”

  两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

  末了,还是钟意晟咧嘴一笑,几步跑过去,抱了自家姐姐满怀。

  “对不起嘛,我下次就不惊讶了,但是平时确实没有这么多摄像机啊,是不是?”

  钟意忱微微蹙眉。

  复又被幼稚兮兮地摇晃两下,方才有模有样地扶了扶眼镜,一脸矜持地应一声:“……嗯。”

  矜持完,小傲娇放下架子,终于还是伸手,揉了揉弟弟绵软黑发。

  “下次别跑这么快,”她细声细气,轻声服软,“我跟不上,会生气,这样不好……对不起。”

  “没事,”好在钟意晟没心没肺,一向不把她的小脾气放在心里,只笑得愈发灿烂,悄悄说,“姐,下次我拉着你跑,我们偷偷跑,不告诉阿爸和妈妈,嘻嘻!”

  话音刚落,说曹操曹操就到。

  刚把车安置好的钟氏夫妻也紧随其后,跟进客厅。

  看小孩儿看呆了的导演连忙起身,刚要打声招呼,仔细一看——却不像多年前的采访,这次两人之间似乎有些龃龉,一前一后进来,都是脸色沉沉。

  陈昭冷着脸,钟邵奇微微蹙眉,一副谁也不理谁的冷战模样。

  导演一时之间有些迟疑,便这样错过了最佳的打招呼时机。

  打破沉默的“责任”,自然而然就落到了我们小太阳钟意晟小朋友肩膀上,不负众望。

  “阿爸!”钟意晟一见人就抱,放开姐姐,一把抱住自家阿爸的腿,还不满意,又把妈妈的手也拽住,“还有妈妈,你们怎么这么慢,你们看,这里好多好多摄像机在拍我,可不可以帮我跟他们说,让他们把我拍好看点?”

  两人从来不在孩子面前斗气,被这么一拉一拽,纷纷低下头。

  陈昭蹲下身,招招手,把钟意忱也轻轻拉到身边。

  她一一帮孩子们整理整理前襟,温声嘱咐,“好,我跟哥哥姐姐们说,把你们都拍得漂漂亮亮的,等下一个家庭日,把照片分给你们的好朋友看——但是答应妈妈,采访的时候不能抢话,不要乱说话,姐姐先说,你再说,知不知道?”

  话说得温柔。

  钟意晟闻声,却立刻扁了扁嘴:“可我也想说,”他抬头,可怜兮兮的一双圆圆眼眨巴两下,“阿爸,怎么这样,我觉得妈妈不喜欢我了,明明我也想说话的。”

  话一撂下,钟邵奇还没接话,小男孩便被一旁的姐姐一抬手,狠狠敲了脑门,“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她瞪他,“别乱说话,妈妈会伤心的。”

  “……“钟意晟捂着吃痛的脑门,也不还手,就是……更委屈了。

  好在,还有世上最温柔的阿爸弯腰,拍拍他小脑袋。

  “不是不喜欢你,是我和妈妈都知道,你是男子汉,更喜欢表演击剑对不对?”父亲揉了揉他脑袋,“姐姐说话,意晟负责表演,待会儿跟哥哥姐姐说,给你一个才艺展示时间,好不好?”

  “好啊!”

  刚才还在郁闷中的钟意晟小朋友立刻由阴转晴,忙不迭点头答应。

  话说完,扭头就想去找楼上的击剑服,走了没两步,却也没忘,又扭过头、踮起脚尖,亲亲妈妈的脸颊,“loveyouall.”

  甜腻腻的话说完,便回身拽了家姐,屁颠屁颠地上了楼。

  剩下夫妻两人,一如既往同主持人仔细核对了采访的内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并不互相搭腔,说不上冷战,又谈不上过去那样夫唱妇随。

  只等着两个孩子蹦蹦跳跳下了楼,才一人抱一个,坐在了眼熟的长沙发上——

  时隔十年,拍摄打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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